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牛骨上,恢复了最开始悠闲懒散的坐姿。
宿傩张嘴,吐出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你是谁?”
听到宿傩的这个问题,枥木心里突然生出些许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不愿被宿傩的问题牵着走,她强硬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你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听到枥木咄咄逼人的语气,宿傩也不恼怒,脸上反而挂上了一副有趣看戏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她,吐出了更加不可思议的话语:
“如果你能回答上我的问题,自然就能得出你的问题的答案。”
枥木一愣。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如果我知道我是谁,我就知道这里是哪里?
宿傩这是……认识之前的我?
是作为人类的我吗?
枥木茫然的表情落在宿傩眼里,勾出了他更浓的带着玩味的笑意。
“那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说着错怪,宿傩的语气里反而不见一丝愧疚。
“我还以为这是你弄得把戏呢。”
枥木莫名其妙:
“我弄的?我弄来干什么?”
“那当然是……”
宿傩拖长了语调,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如同缱绻般的呢喃。
“为了来杀我啊。”
枥木:“……”
有人和我说过宿傩是诅咒之王,没人和我说过诅咒之王脑子还不太正常啊。
宿傩见枥木一副“你在说什么鬼”的扭曲表情,笑容顿时咧得更大,换上仿佛和老朋友叙旧般熟稔的语气:
“难道不是吗?这种事你以前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吗?”
见枥木僵硬在原地不吭声,宿傩恶劣地笑道:
“噢对,你现在失忆了,肯定不记得了。”
听到宿傩这逗弄的语气,枥木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以前居然和这诅咒之王认识!
但随后宿傩像是想起什么的,自言自语道:
“不对,你失忆了不是你弄的,那这结界是谁布下的……”
“结界?”
终于从宿傩嘴里听到了一个关键词,枥木看向四周嘴里重复道。
“原来这里是什么结界吗?”
“这里是我的生得领域,领域之外才是结界……啧,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到枥木仍然不知情的发言,宿傩心中升起了莫名的烦躁挥了挥手。
头顶上方的黑幕如同融化了一般,飞速向下消融,蒙蒙天空中透进阳光照亮了宿傩的生得领域。阴气森森的牛骨仿佛是被这阳光照得猛烈,化为丝丝缕缕的黑气,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两人脚下铺满整个空间的黑红色液体汩汩流动,以宿傩的落脚地为中心涌动流回,连一滴都没有留在这草地上。
——当然,液体流动的过程中仍然是自动自觉地绕开了枥木的脚。
再一次见到这景象,枥木终于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你领域里的东西都很怕我的样子?”
怕。
这是枥木推断后得出的结论,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理由能解释这一切了。
宿傩第一次攻击无缘无故就落了空,怎么想都不是宿傩自己主动收的手。
但那也不是枥木干的,她那时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这会儿见到宿傩领域内的液体都对她避之不及,枥木就有了个猜测。
恐怕是那咒力不想接触自己,无视了宿傩的控制,在触碰到她之前就躲开了。
连宿傩的控制都能挣脱,这是得多怕她啊。
宿傩脸上似笑非笑:
“你猜?”
枥木:……
好吧,这看来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了。
收回了自己的领域,宿傩拍拍手站起来,眼睛对上了枥木略带怨念的目光,不满喝道:
“看我干什么,看结界啊。”
知道宿傩不可能好心情当个百科全书来解答她的问题,本就不抱有什么期望的枥木放弃了从他那里问出些什么。
当下之急,还是从宿傩口中的这个“结界”里出去。
枥木重新打量起四周焕然一新的新景象。
果然她还是在比赛场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