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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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九月后,气温与湿度开始同步下降。但这个进程有些缓慢,现在还是穿着夏服会冷、但穿中间服又热的过渡阶段。
如果老师有留下课后作业,我大部分情况都会选择在教室或者自习室里写完再回家。
今天天气晴朗,风速适中,适合散步。已经完成作业,放学后没有额外安排的我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现在临近下午五点。这个时间,优等生在图书馆学习,社团人在参加部活,归宅部的成员早就离校,只有像我这种无所事事的闲人还在四处游荡。
先是去了学校便利店,结果来得太晚没买到热销的炒面面包;又突发奇想去天台看日落,结果发现楼顶的门是锁着的;还想去看看猫,结果围着教学楼转了个遍也没找到小猫的影子。
我围着操场转了两圈,在最后的最后终于愿意听从本心,坦率地走向那个只去过一次的地方。
熟悉的建筑物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我扒在树后,鬼鬼祟祟地看向不远处紧闭的体育馆大门。
结果还是来了。
虽然既没有发消息,也没有做过一起回家的约定。
体育馆外的那棵槭树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更红了。我随意扫开长椅上的落叶,坐在上面开始望着头顶树叶间隙后的天空开始发呆。
秋日湛蓝的晴空被夕阳染成与树叶相似的色彩,从厚重的云层边缘泄露下来的金线直直地坠入眼中,却并不刺眼。
耳边除了风声和树叶簌簌的响动,就只剩下不远处操场上的人声。
因为和体育馆隔得太远,那些曾经能从门缝和窗口流淌而出的声音在传递过来之前,就尽数消解在了空气里。
可我也不敢再多靠近一步,毕竟这次没有充足的理由来打扰他们。
我拿出手机,在聊天框里按下一个没有任何实际含义的假名“あ”,犹豫片刻又匆忙删掉了它。
如果是黄濑同学的话,应该会在训练结束后和社团的前辈们一起离开,毕竟他是喜欢热闹的类型。
算了,在这里坐十分钟就回家吧。
……
温柔的斜阳落在脚边,无数个十分钟之后,我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
手机屏幕顶端的时间变为「18:40」,快到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再过几分钟,体育馆里的人应该会陆续走出来。
都这个时候了,偷偷看两眼也不过分。
我摇摇头,把头顶和肩上的落叶甩下去,重新跑到靠近体育馆的那棵大树后,开始仔细观察从馆内离开的人。
如果是他的话,我应该能立刻发现。
——可是没有。
我确信自己没有看漏,可现在体育馆里的人已经离开得差不多了。两分钟前,我还看到笠松、森山还有小堀前辈聊着天走出了大门。
那黄濑同学呢?
我那么大一个黄濑同学去哪里了!
顾不上那些打扰不打扰的想法,我慌忙掏出手机,从单薄的通讯簿中翻出他的联系方式。
忙音响到第十声时,对方的声音才迟滞地出现。
“怎——”
“黄濑同学!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没事吧?!”
那道起始音节被我急促的话语声强制打断,他耐心地放缓语调,轻声询问:“发生什么了?你先别着急,慢慢说给我听。”
“我在体育馆外面……”说得太急咬到了舌头,我缓了缓,才开始解释,“因为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你,所以有些担心。”
“体育馆?”原本平稳的声音里出现了实质的惊诧,他有些着急地追问起来,“你现在没回家,还待在体育馆外面?”
“嗯。”我按着裙摆蹲下,小声辩解,“但是我没有想要打扰大家,就只是顺路过来想看两眼而已……”
“是怎么顺路才会走到和校门相反方向的体育馆?”
“我迷路了。”
“上次明明就来过。”
“……一起回家吗?”
“这句话倒是放在最前面问啦。”他好笑地说。
和平时相比近得过分的笑声透过失真的电流传递到耳中,带着低沉的哑意,仿佛还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因而显得有些模糊。
痒意和热意从耳畔开始扩散。
“我提前离开了体育馆,现在还在更衣室里。”他先是回答了我前面的问题,又补充说,“正在洗澡。”
我呆呆地“诶”了一声。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