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有发消息问你。”我闷闷地说。
“抱歉!商场人实在太多了,被挤来挤去都没空看手机,后面有好好回复的!不过那个时候你好像已经睡着了。”
我划开软件,聊天框里的确有被我错过的一长串消息。
好像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发泄不满了。
我仍旧不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他,仗着玄关台阶的高度将脸埋进他的衣襟,成功蹭到满脸雪水。
他有些好笑地伸手拨开我湿漉漉地粘在脸旁的发丝,将那只始终藏在背后的右手移到我面前。
“圣诞限定的草莓奶油蛋糕!我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的,还有惊喜礼物——啊,不过这个要等我离开后再拆。”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在前面加上限定二字就会被一扫而空,资本的手段真是可怕。”
“比起感叹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先夸夸我吗?”
“谢谢凉太,我很开心。但是……”我的声音小了下来,“比起花半小时排队,用半小时来陪我的话,我说不定会更开心。”
然后他很高兴地弯腰蹭了过来:“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的时间全都属于你。”
“咦?难道你今天打算留下来吗?”
“难道你要赶我走吗?!”他惊恐地抱住我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外面还在下雪,我浑身都淋湿了,还很冷——”
现、现在再拒绝的话,是不是显得我太铁石心肠?
我妥协般地抽出手臂,将他带来的惊喜礼物收好放在茶几上,说:“好吧,那稍等我收拾一下,床给你,我去睡沙发。”
“我睡沙发就好啦。”
“但是沙发很小,你躺在上面可能没办法伸直腿,应该会很难受。”
“那我们一起睡床。”
“驳回。”我冷酷地拒绝。
于是就这样毫无意义地互相谦让争辩了一番,最后也没得出确定的结论。
窗外被白雪覆盖的世界静谧无声,我们各自裹着绒毯和被子,肩并着肩,像两只取暖的企鹅那样靠在一起。
黄濑凉太的手掌钻进睡袍宽大的袖子里,将我的手团进自己的掌心:“还是回房间睡吧,会着凉的。”
“不困了。”
“那要玩点什么吗?或者看会电视?”
我摇头,用指尖不安分地挠了挠他的掌心。窗帘漏出一条缝隙,被红色丝带缠绕在窗框上的槲寄生于玻璃上投下一小片倒影。
那是黄濑凉太前不久亲手挂上去的,听说是店家额外附赠的礼物。
传说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幸福。
我安静地注视着它,而象征爱、希望和幸福的植物同样不言。
许久后,身边降下浅淡的阴影。
手指被攥紧的那一刻,那双蜜色的眼瞳也猝地撞进我的视线里,颜色明亮的额发一同缠进发梢间。
“怎么了?感觉有话想说的样子。”
呼吸落在颊边。不可言喻的暗流顺着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伴随逐渐升腾的热度,无言地述说着某种近乎本能的渴求。
他好像在明知故问。
“不说话的话我就瞎猜啦?”黄濑凉太笑眯眯地说,这个时候看上去又像狡猾的狐狸了。
但我没能等到那个回答。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骤然袭来,被体温捂热的绒毯也沿着膝盖落到沙发垫上,我只来得及匆忙抓住对方的衣领和肩膀。
“诶?等等——”
黄濑凉太一手绕到背后,另一只手托住大腿,轻松地将我抱起放在飘窗的台面上。低垂的槲寄生从头顶扫过,有些痒。
我飞快地拉上了身后的窗帘。
他撑着窗台俯下身,笑着说:“这样的话,窗帘不就把槲寄生也一起盖住了,还会灵验吗?”
“要是被人看到了我会羞愤致死的。”
“啊算了,就算没有那种魔法也无所谓。”他伸手撩起我的鬓发,低声说。
落在后脑勺的手掌阻断了我的退路,避无可避的距离里,额角上落下了过分轻柔的触碰。
随后是额发、眼角、鼻尖、脸颊。
由上至下,仿佛一场漫长的巡礼。
“……可以吗?”许久后,他的声音才贴着唇角重新响起。我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看见了沼泽般的琥珀色漩涡。
“什么?”
“你之前说过,不喜欢太突然的强硬做法。”他的声音沉闷又黏腻,仿佛被融化的巧克力,“所以接吻前我想先征求你的同意。”
“……”
确定了!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你明明知道我当时指的不是这个。”我不满地揪了揪他的居家服宽松的领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