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落下如星雨。
灿烂璀璨的烟火在茫茫落下的大雪里,星空中,肆无忌惮地绽放出最绚烂的身姿。
她站在那儿看着烟花,又望向前方,庭院里拿着点火棍子,站在烟花旁边的人。
茫茫一片雪白里,那人玄色的衣裳仿佛雪地里栖息的夜色,乌黑的长发挽在身后,随着晚风晃动不休,雪夜的风里,他冲她伸出手,轻轻招了招,皱着浓密锋利的眉毛,语气里宠溺中夹杂着一丝担忧:“风雪大,不要急着回来,小心摔倒了。”
顿了顿,深邃淡漠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温柔。
清俊不似凡人,遗世而独立的青年冲她浅浅的,温暖的笑起来:“元服快乐,奈奈子,愿你一生安康幸福,还有,欢迎回来。”
那一句话落入奈奈子耳朵里,脑海里,心里。
控制不住的鼻酸和热流涌上来。
她跑歪了发钗,弄脏了华衣,一个抱脸虫相位猛冲,朝着师父宛如十匹脱缰的小野马,狂奔而去,直接将麻仓叶王撞翻在地。
麻仓叶王脸色骤变:“……”
我怀疑徒弟想谋杀我。
我的老腰!!!
奈奈子勾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蹭他衣裳,闷声闷气地说:“师父,我回来啦。”
“我知道。”
举起的手犹豫一二,轻轻落下,温柔拍了拍徒弟的狗头。
这一幕叫旁边的晴明好生嫉妒呀,鼓起腮帮子气成小河豚。
“哎呀我气啊,我好生气呀,奈奈子眼里只有叶王,没有我呀。”
狐狸生气起来,那娇娇的姿态直叫人心里痒痒的。
奈奈子这小色批悄咪咪的窝在师父怀里,伸手去抓晴明的袖子,抓住了,轻轻晃一晃,再晃一晃,小小声的哄他:“我心里有你的呀。”
晴明故意拿捏她:“真的吗?”
奈奈子连忙表明态度:“真的呀,我可以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呀。”
安培晴明吓了一跳,伸手要堵她的嘴:“挖什么挖,这天下谁都不许伤害奈奈子。”
他还没动手呢,就被人截胡了。
麻仓叶王皱着眉毛教训徒弟:“不可以乱说话。”
顿了顿,没忍住:“特别是某些没有分寸的男狐狸精。”
这话说的啊,当场就给安培晴明点燃了。
喝了酒的男狐狸精撸起袖子,跳起来去抓师父头发。
“说嘛呢?说嘛呢?”
麻仓叶王躲了两下,舍不得放开怀里的小徒弟,又觉得不能惯着他,于是——
奈奈子惊呼一声。
发簪飞了出去,稳稳落入一只手里。
贺茂保宪微微一笑:“小心扎到。”
衣裳旋转间,绽放出绚烂的花。
她竟然被师父打横抱了起来,骤然失重吓得她赶紧伸手,搂住师父的脖子。
细细软软的指尖带着一点冰雪的微凉。
阴阳师的肌肤温暖富有韧性。
贴上去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哆嗦了一下。
麻仓叶王的眸子深邃幽深极了,里面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只掠过一丝浮光掠影的光亮。
仿佛雷霆。
又似斑斓。
一闪而过,深深扎入湖底,生根发芽。
———
晚上送走了一帮朋友。
大家洗洗睡觉。
前鬼后鬼在烧热水,奈奈子在解头发。
解着解着,就生气了,抓着自己的头发,跟缠在上面的珠子生气:“啊,讨厌死了,都缠在一起了。”
说完,没耐心的姑娘抓起剪刀,要把头发剪开。
这一剪刀下去,那可是一大把头发的。
“别剪。”
麻仓叶王拿走剪刀,站在她身后给她解头发。
阴阳师手指灵活。
找到纠缠的源头,不疾不徐的解开头发。
青丝在灯光下乌黑发亮。
就像唐国最浓郁的颜色,缠绕在指尖上,忍不住绕了一圈又一圈,细细勒紧肉里,密密麻麻的疼起来,他沉浸于这样的疼痛里,连冷硬的心也变得微微发烫。
直到——
他那可爱的小徒弟抱怨的嘟嘟囔囔。
“鞋湿掉啦。”
“袜子也湿掉了。”
“黏黏糊糊的,讨厌啦。”
说着,极为任性的一脚踢掉脚上的丝履,白袜湿漉漉的,隐约能见粉嫩莹白的脚趾间,弯起的弧度秀美如玉桥,晃啊晃,晃得有人烫伤了眼睛,不禁撇开眼神,不敢直视。
“师父师父,你怎么不说话呀。”
“师父师父,你理理我嘛。”
“师父师父你晚上吃饱没呀,我饿了,我饿啦饿啦饿啦,要饿死啦啦啦!!!”
奈奈子差点打滚了。
抓住她师父的袖子疯狂摇晃,眼睛亮晶晶的:“师父,我们偷偷出去吃宵夜吧。”
麻仓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