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她收起手机,将手里的伞递给他,自己去捡起那把被他丢掉的。
“我们在开始交往时,你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摧毁契约的话,你是要分手?”
她将黑框眼镜也拿下来放进口袋里,雨珠从她的额头滑到她的睫毛,又在颤颤巍巍的睫毛上抖落下去。
她将两把伞调换过来,司机已经到了,再让他等下去,估计就来不及在正常时间内赶回家。
家里没有人会给她通风报信,要是让妈妈担心就不好了。
天色越来越暗了,等她找到司机,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回到家时,她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她不习惯戴表,总是用手机看时间。
而这个时间还在她‘正常的回家时间’之中。
未读消息提醒她,宫泽游也给她发了信息。
可现在她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黑色的发丝因为湿气黏在她的脸庞上,唇色苍白,眼眶泛红。
这幅样子绝对不行,她偷偷看了一眼客厅,有影子在里面若隐若现,她从侧面的楼梯上快速小跑了上去,鞋跟还发出登登的声音。
吹风机将她的发丝快速吹干,校服被甩到地上,黑色长裙套在身上,珍珠项链、耳环一应俱全。
——在一众家居服里,她简直就像是个在鸭子堆里的天鹅。
晚餐准时开始。
“听说妹妹似乎谈了恋爱。”
伏黑富子突然出声,她有着跟伏黑玲子相似的眼睛,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面容美丽,身材姣好,宝石般美丽色泽的长发被她随意盘起来用一个蓝色的鲨鱼夹盘在头顶,齐刘海。
叉子抵在她的唇边,她刚刚吃进去一块肉。
“追求者众多就是会这样,总有人喜欢说这种谎言。”
伏黑玲子后背挺得像木板一样直,丝绒缎面的裙子将她的腰身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她天真烂漫的唇角朝向她的姐姐。
“嗤——”
伏黑玲子就当做没听到,两条腿微微摇晃,似乎正在被美食俘虏。
她对面坐着的是她的两个双胞胎哥哥,但他们从不在餐桌上说话,也从不对她说话。
也许是因为她是婚外情产物的原因。
主位两端则坐着这个家的话事人。
妈妈向她笑了一下,她立刻回了一个软糯的笑脸。
这种‘谄媚’的举动自然又惹来不知哪个方向的嗤笑。
回到房间,女仆已经进来打扫过一遍,一身被熨烫过的校服被挂在她的衣柜上,方便她第二天寻找。
透明的屏幕出现在她的眼前。
【距离您的下一次死亡还有一天】
这是她的死亡预告。
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种能力。
明早还要起床上学,洗漱完毕后又拿出课本写了一会笔记,最后才躺在床上,戴上眼罩,准备进入梦乡。
“明天啊。”
伏黑家的早餐由已经服务这个家庭数十余年、永远热爱燕尾服的管家精心挑选,她的人生信条则是这个家的餐桌上不能出现敷衍又廉价的菜肴。
她的眼神在周围的事物上一一扫过,管家的金丝眼镜、桌上餐具的摆放还有颜色庄重的壁纸和仿佛今早又重新漆过一遍的楼梯。
早餐她不会遇到任何人,她也通常会在这个时候回复宫泽游也的信息。
信息内容是在尝试约她去游乐园,她皱眉,他最开始并不是这样,起初,他们会在哄闹的课堂上越过人群与对方对视,会在课间擦肩而过时不经意触碰对方的手背,还会在ins上发一些只有对方才能看懂的示爱信号。
她沉浸在这种甜腻又隐秘的糖浆之中。
咖啡杯里的汤匙轻轻碰撞杯壁,咖啡的香气在搅拌中逐渐上升,管家在端上早餐之后会去后面的花园检查花匠的工作,所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之上,阳光从彩色玻璃折射进来,照在她的眼眸上,百褶裙的布料微微有些起伏。
到时间了。
司机早早的在门外等候,她的鞋跟在踩过大理石之后会准时踏上车身内。
从她家到学校并不是一段很远的距离,但也需要30分钟,她闭上眼睛,猜测今天会由什么开始。
司机在伏黑家已经做了很多个年头,听说在伏黑夫人还小的时候就在伏黑家任职,那时他也在担任着送小姐上学的职责,因为薪水丰厚,他会每天检查车内的温度湿度、坐垫是否柔软,车窗调节透明度能否正常使用,和后座的各种电器,以及下载了无数音乐,类型则有流行、古典、摇滚、民族和轻音乐等等,还有最要紧的轱辘跑在地面的丝滑程度和平稳程度。
以及他会给自己准备一副耳机,在车上只戴一只,声音不大不小,只他自己能听到,里面播放的是道路情况。
他们会经过一座纯白的大桥,从上方往下看,车水马龙。
伏黑玲子注视着窗外,暖金色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映出波光粼粼的一片,如同有鱼龙在其中翻腾。
一种莫名的直觉顿时击中了她。
她立刻俯下身催促司机:“加速。”
司机有些莫名,现在正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他车前全是亮起尾灯的铁皮箱子,这时候加速的话一定会肇事,但司机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让发动机轰鸣了一声,然后向后微微滑了滑,油门在下一刻被黑色皮鞋重重踩下,这辆车猛的开了出去——将其他车的车顶作为路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