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受够了。
前几次,她都没有碰,直接绕开,换地方休息。
一是觉得来历不明。
二是怕有危险,一碰就归西,影响她赶路进度。
但今天,桃山枝心里憋着一股气,急于发泄,恼怒打败惧怕占据上风。
她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炸弹,她也要在死前看个明白,到底是哪个无聊人的恶作剧。
桃山枝气鼓鼓地下树,蹲下身,将纸袋的封口扯开,一阵甜香钻入鼻腔。
是奶油的香气。
她错愕地取出一份装在盒子里的小蛋糕。
巴掌大,三角切面,奶油顶,上面还缀着一颗看起来就美味可口的草莓。
桃山枝:......
难道有人盯上她,在里面下药,准备卖去嘎腰子?
她狐疑地扫了圈四周。
此时已经是深夜,世田谷公园内静悄悄,冬天连只蚊子也没有,只有小道上昏黄的路灯还在工作。
她又摸了下口袋,确定刀还在后,心里踏实不少。
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大概是被香气勾起饥饿。又或许,在心情极差时急需要甜食帮忙分泌多巴胺,桃山枝揭开盖子,挖出一小勺奶油塞进嘴里。
很甜。
很好吃。
可她却鼻尖发酸,眼前泛起雾气,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什么嘛,搞了半天,居然真的只是蛋糕……
没有怪味,很正常。
牢牢封闭着的心破开一条缝,长久积压着的情绪,汹涌地从裂缝中挤出,将缝隙撑得越来越大。
浓烈的、稠黑的,所有不安和无所适从,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莫名其妙被放逐到这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时刻面临着生死的压力,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曾经,她坚信自己享受孤独,拒绝、讨厌陌生人的关注和无理由的好意。
等真的一无所有,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彻彻底底孤身一人后,她走在路上,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没有一张面孔是认识的,没有一处地方是可以肆意打滚放松的,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信赖的,甚至连熟悉的街区,没有一家店是她曾经去过的。
她发自内心觉得恐慌、害怕,跟被抽干空气一样,无法呼吸。
这盒来历不明的蛋糕,成为她情绪宣泄口,桃山枝边哭边吃,到后面已经弄不清吃到嘴里的是甜味还是苦味。
哭累了,蛋糕也吃完了。
将垃圾处理好,桃山枝重新爬上树,带着疲惫的倦意闭上眼睛。
明天,她要再找一遍。
——
另一边,东京咒术高专。
虎杖悠仁挠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身睡衣,踩着拖鞋从学生宿舍出来觅食。
今天他们出去青森执行任务,十分惊险,如果没有胀相跟着,三人会受重伤。
白天跑了好几个地方,跟咒灵打架耗了很多体力,他睡着睡着又饿了。
最近任务繁忙,没时间给冰箱补充食物,今晚打开一看,连只苍蝇也没有。
虎杖悠仁半眯着眼,跟游魂一样摇摇晃晃摸到教学楼下,这里放置着自动售卖机。
三分钟后,成功购入夜宵若干,他叼着一袋红豆面包,抱着碳酸饮料和泡面,准备回宿舍。
学生宿舍在教学楼的西面,路上会经过医务室,道路两侧栽种着银杏树。
十一月份,进入落叶期,夜风一吹,叶片分扬落下。
如果在白天,一定是极美的景象,但此刻,月色朦胧,光线昏暗,洒金的颜色被黑暗浸染,透着无端的寂寥。
虎杖悠仁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他猛地停住脚步。
深夜时分,逢魔时刻,无人的小路,诡异的猫叫声......
灵异片场的开头。
他差点吓得把面包连袋子吞下去,待月亮拨开云层,借着零星的光,他才看清前面长椅上正蹲着一个人,瞳孔地震。
“五、五条老师?!”
大半夜不睡觉的人民教师,猫一样地蹲在椅子上,如果不是一头醒目的头发在月色下泛着银白的光,整个人几乎跟黑暗融为一体。
五条悟正与椅子下的黑猫对峙着。
虎杖悠仁一出声,小黑猫睨了他一眼,往灌木丛中一窜,离开了。
五条悟闻声回头,扬起笑容,挥手打招呼:“哟,悠仁,很精神嘛?”
摸着自己还在狂跳的心脏,虎杖悠仁惊惧未消,干巴巴问道:“老师,你怎么在这?你也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