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过,是不是某个诅咒师针对他的阴谋,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带书回来的守卫。
但五条悟旁敲侧击询问过,得到的结果是——跟漫画书一起捡回来的。
那么只能是当时死去的四个人中某一位所拥有的东西。
很可惜。
当他从头痛欲裂的带娃生活中想起要去查来源时,那几具尸体早就被处理掉,线索就这么断了。
有意思。
正是因为迷雾重重,他六年间并没有腻味这本书,反而习惯了,好奇心与日俱增。
而最为关键的解谜人物——
他将视线转回到正对着空气叨叨个不停地桃山枝。
一个需要养在书中的人,需要吸食咒力存活,甚至可以吞噬咒物的人。
到底是人?还是咒灵?还是更加高级次元的存在?
【桃山小姐!快下来!】
五条悟的思绪被打断,他看见那位一直在桃山枝身边照顾的仆人,站在树下气急败坏地呵斥,肥硕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丑陋油腻。
原本还在对只能自己察觉的好朋友聊天的桃山枝瘪瘪嘴,眼中闪过一抹惧怕,小声地告别,顺从地爬下树。
从来没有被仆人忤逆过的五条悟越看越不满,见那个女人拽着桃山枝的胳膊将人拉进屋后,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哭包长大也是哭包,软绵绵的,一推就倒,这样就能让仆人骑到自己头上。
啧。
他拿过书,重重捶了一拳,似乎想要让这力道打醒某个包子,“喂,这时候怎么不见你提要求。”
五条悟在这几年间接收到各种各样的桃山枝渴求。
饿了,热了,冷了,想出去玩,想要个朋友,想见父母......
但哪怕这个仆人一直对她不够好,也没有向他许愿换个人,或者——杀掉。
他的脑中一直回放着桃山枝微红的双眼,和下垂的眼尾。
搞什么啊,原来哭包长大了,就变成了一只兔子。
可以随意捏死的柔弱生物。
思及至此。
他没了兴致,合上书,不打算再逛,打道回府。
——
半年后。
咒术的理论课程,除了那些没什么意思的咒术史料,五条悟早就自学完,他目前极度欠缺的是实战经验。
在家族中一干好手都被打趴后,他又升起几分无聊。
于是开始了隔三岔五,在五条家睁一只眼闭一眼的纵容下,开始出去祓除咒灵。
这天,他刚用苍搅碎一只一级咒灵,正准备拐去甜品店□□日限定大福。
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细碎的哭声。
这声音不大,似乎想要压抑住,但依然没控制住,任其跑出来,听起来十分揪心。
五条悟停住脚步,眉头微皱,他已经有几年没有听到桃山枝哭了。
眼前的画面泛起涟漪,逐渐变成一个陌生的院落。
这里看起来荒凉极了,庭院地上连杂草都不曾除去,更不要说落灰的地板和干涸的池塘。
而桃山枝正坐在廊檐下,便哭便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腿。
五条悟眼神一凝。
她受伤了。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朋友到来,桃山枝噙着泪的眼睛望过来,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但转而变成委屈的泪水,更为汹涌地决堤而出。
就好像找到了依靠,在亲近的人面前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样,她一边觉得丢脸,一边又忍不住朝他诉苦。
“ka......ka,呜爸、爸......妈......”
从泣不成调的哭声中,五条悟勉强理清前因后果。
这只小兔子的父母去世了。
五条悟没有什么同理心,甚至对此感觉很平淡。
他反而觉得奇怪,不能理解。
为什么小兔子对从小就抛下她不曾见过几次的父母,会有如此深的感情。
这不是比陌生人还要远的关系吗?
他想,如果听到那个恶仆人的死讯,或许会比现在反应大一些。
哦,那仆人也走了,那没事了,原来从没人要的小兔子,变成了孤零零的小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