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拍子计数。 ……什么? 原本的动作一顿,太宰治手指微颤,合拢成拳。 这道背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红色的头发和染血的米色旧外套。 但是四年前,那个人就已经死在了他的怀中。 “织田作……”他喃喃出声,填充了各种谋划的大脑此刻完全放空,一片白茫茫。 【织田作之助】 他的挚友,也是他想要抓住复活魔法这个渺茫希望,不惜与虎谋皮,踩着钢丝前行的原因,唯一原因。 此刻,男人就如生前般站在太宰治面前,替他挡下了这强大的一击。 芙莉莲凝眸——不是灵魂,依旧是思念。 和她遇到的故人们一样。 “太宰。” 织田作回过头,未被岁月消蚀的面容一如过去,一如他们最后的那张合照般。 “不用再为我而费力了。” “活下去,在光明的一处继续活下去吧。” 织田作的幻影伸出手。 叮。 但在即将触碰到太宰治头发的那一刻,这道幻影便如碎片般溃散。 “织田作——”太宰治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他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 其实太宰治早就隐约猜到过,复活魔法是假,但他却仍不愿意相信,甘心冒着风险来谋划,像个赌徒一样,期待着万分之一的奇迹。 如果能复活织田作的话,那便用言语引导,确保过程在可控范围,等实现了目的,再在那一刻消灭魔族,这样也不会迟吧。 这是太宰治最初的想法。 于是他一而再地向芙莉莲确认,反复地确认,他猜到了,却放任自己被真相一次又一次剥开,被真相一次又一次撕裂,通过疼痛放弃念想,克制自己。 明明抛却理智,就能不那么痛苦,但他既然察觉了,就不能沉溺于此。 聪明人的悲哀。 因为他曾经答应过织田作—— 【去成为救人的那一方吧,如果待在哪边都一样的话,就去成为好人吧。 】* 一个好人可不能有放任的想法啊。 而如今,明明已经放弃,却意外再见友人的身影。 尽管如此短暂。 多年前,他为了孩子们的死,与敌人决斗牺牲,如今,又为了他,再一次死去……是这样吧,是这样啊。 然而,然而。 攻击被抵消至无,阿乌拉本来应该更加恼怒的,但是她看到太宰治的反应,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阿乌拉漂浮在空中,双手抱臂。 “你很在乎他,”魔族并不能理解这种奇怪,她郁闷地纳罕道,“那为什么会背叛?” 像这种有弱点,又有执念的人类,按照魔族的研究观察,应该是会为了一切渺茫的希望而奋斗,试图从万般不可能里抓住妄想的近乎零的可能性。 就算是真的知道是假的,也不会轻易放弃,至少会等到最后一刻才对啊。 “阿乌拉。”芙莉莲的声音打断了阿乌拉的思考,她举起法杖。 按照现在这个走向,阿乌拉使用【服从魔法】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她将法杖横起,直指面前的大魔族。 白色的双马尾飞扬,连带着裙摆也被无形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无色的权柄闪耀,巨大到足以遮蔽整个横滨的王剑在她头顶倒悬。 磅礴的魔力如风暴般旋转聚拢。 “不可能,你怎么会突然拥有这么多的魔力,不可能的。” 魔族对魔力一向敏感,阿乌拉的身体下意识颤抖起来,她抬起头,瞳孔震颤。 “怎么可能,难道是,难道是王剑?石板,你你你,你难不成和石板做了交易?!” “还有这看不见的威压,没有颜色但是能够感受到剑的形态……无色之王的权柄被回收了?” 魔力柱倾泻而下,白光充盈了整个空间,刺得人睁不开眼。 就这样……结束了吗?大家的心头浮现出一致的想法。 不,当然不是。 那是以假乱真的幻影。 芙莉莲皱起眉,在阿乌拉消散的那一刹那,她捕捉到了一丝异样而熟悉的魔力,和她在进来之前遇到的幻觉是一样的构成。 奇迹之格拉奥萨姆,连石板都被瞒过去了吗…… 【医务室内】 “呼——好险,”阿乌拉出现在港口Mafia大楼的医务室处,她深呼吸一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还好有格拉奥萨姆这个家伙。” “差一点就要死掉了,好可怕。”她抬起手,手指尖还在因为死亡而无意识抖动,她想拿杯水喝一口,结果刚刚拿起,就因为不稳而摔到地上,碎了。 “啧。”阿乌拉蹙眉,“果然,还好带了好用的傀儡。” 她拍拍掌,森鸥外从门处走了过来,穿着一身白大褂,医师的打扮。 不止首领办公室的她是假的,那里的森鸥外傀儡也是假的。 魔法和异能力终究不是完全相同,无效化异能只能在他们发动魔法的时刻才能起到作用。 “去给我重新倒杯水。”阿乌拉指使道。 森鸥外顺从地出门。 “芙莉莲获得了无色之王的能力,计划要改变了,该怎么办呢,”她摇晃着手里的天平,“算了,联系下格拉奥萨姆吧。” “格拉奥萨姆?” “……格拉奥萨姆?” “奇迹?” “……” “奇怪,怎么一直联系不上,”阿乌拉苦恼道,“失联了,他不会是大意到被人干掉了吧?” 阿乌拉当然不在乎自己的同事的死亡与否,阿乌拉所担心的只有她自己,和她的利益与安全是否能得到保证。 这让她心烦。 奇怪,为什么会感到心慌? …… 吱呀,就在阿乌拉心绪不宁的时候 门开了,阿乌拉头也没抬,因为她知道,是森鸥外回来了。 阿乌拉对傀儡依旧保持着信任,因为就目前情况来看,这个世界里勉强算是挣脱过的只有芥川龙之介,一名强大的战士,而且,只是挣脱了几秒不到,这点时间她是完全反应得过来。 于是阿乌拉就等着傀儡将水端上。 一杯满溢的水被递到面前。 手指的颤抖因为暂时的休息,勉强得到了缓解,她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山泉水清冽回甘,阿乌拉也终于有了点活过来的感觉,紧绷的弦稍微放松。 刺—— 这时,突然有把匕首刺进阿乌拉的胸膛,而她毫无防备。 阿乌拉低下头,她微微睁大了眼眸。 崭新的匕首在她心脏处搅动,汩汩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下。 而握着匕首的手正是来自她毫不怀疑的傀儡——森鸥外。 阿乌拉惊讶地回过头,对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