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谁在外面把我门锁弄坏了!难道是硝子? “还是杰?” “不会是岩胜吧?不可能啊,他不会这么无聊,果然是杰吧?” “莫非是团伙作案?” 五条悟的语气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气急败坏,岩胜却感到头昏,然后他悬着的手被拉住。 他眨眨眼,是无害的十岁缘一啊。 缘一平淡如水的眼中露出柔软的神采,他小声说道:“兄长走错了,我带你回家吧。” “唔……”晕乎乎的岩胜偏头看着他,下一刻身形缩水,成为地狱时的孩子身形,终于从束缚他一晚上的衣裳里解脱。 “好啊。” 第53章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 比十岁的自己还要小很多, 缘一意外地加深呼吸。 大眼睛嵌在圆乎乎的脸上,过长的黑发落在身后,遮住大半身躯, 岩胜垂着眼皮,忽然抬起小手遮在嘴前,克制地打了个哈欠。 “唔……” 缘一视线扫过身后五条悟即将强行拧开的门把手, 反应迅速地捞起岩胜过于长的衣袖和裤腿, 三下五除二把人用衣服打包,捞在身前转身带进屋子。 随即手稍稍一推,屋门轻而又轻地关上。 岩胜尚在迷糊,只觉得四肢又被禁锢住, 身后传来巨大沉重的嘭响。他一转头, 只有被橙黄色玄关灯照亮的屋门和衣架。 是外面的声音?闻到了年轻暴躁的气息。 大概是五条先生把自家门砸了, 缘一的内心波澜不惊,眼睛只看着眼前,露出新奇和兴趣。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兄长, 小小的、柔软的……看起来一点儿没有威严感。 但他当然会态度如一, 始终敬爱着兄长。 缘一向他伸出手, 积极地提议:“兄长醉了,早点休息吧, 想去洗……” 小岩胜盯着缘一, 以抬头的方式。 他的身高在地狱十年没长超过四厘米, 缘一长得未免太快了。 又低头看着那只手, 纤长的眉头忽地微蹙,疑惑地问:“我的兔子玩偶呢?” 他记得拿回来了, 是木灵帮忙从地狱带过来的, 放在…… “缘一知道, 请兄长先在门口稍等。” 缘一失落地收回手,但他知道岩胜指的是哪只玩偶,兄长每次收拾卫生时会把它拿出来挂在阳台的衣架上,和橘猫一起晒太阳,现在就在房间里。 他敲敲兄长的房门,“小林,我替兄长拿东西。” 房门门把手压下,门打开,屋内橘猫揣着手窝在床上,它用经过这段时间修养恢复的妖力开门,充分解放猫爪,“岩胜先生今天终于要回房睡觉了吗?” 缘一拿起放在枕边沾上橘猫毛的玩偶,语气愧疚:“不,兄长还是和我一起。” 猫咪应该很希望和人类一起吧,小林总是在睡,看不见兄长或许很难过。 可兄长喝醉以后会变小,或许还有其他的变化?他作为弟弟得负好责任才对。 缘一有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 “喔!那就好。” 与缘一设想的反应截然不同,橘猫忽然变回白虎本体,大咧咧地占据整张床铺,它露出尖利虎牙,却是扬起憨厚的笑意,“那我可以继续这样睡,之前都怕压着岩胜。” 小动物的心思如此简单。 缘一祝小林睡个好觉,这时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让他连忙关上门来到岩胜身边。 首先看见了遗落在地毯前的西装长裤。 裹在衬衫里的岩胜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占据一小团的位置。他看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坚持打开电视开关,调到了深夜狗血档。 接过可爱的白兔抱在怀里,神色平淡的岩胜显露出些许疑惑,对缘一说:“他们的头上没有角,嘴巴里也没有尖牙。” 嗯?缘一坐在他身侧的沙发上,与岩胜能够盘腿整个正坐在沙发上不同,他坐在了沙发上,脚磨蹭着地毯,犹豫缓慢地接下话:“地狱的人……是有角有牙吗?” “哼……”岩胜抿起嘴哼笑起来,眼睛自然地眯起,轻松地反驳:“地狱才没有人,是鬼,还有亡者。” “可兄长的老师不是,他看起来没有尖牙,也没有角。” 岩胜重重点头,然后往下倒差点没稳住平衡,不过他动作幅度小,及时稳住并往后靠在了沙发上,让缘一的援助之手落了个空,正坐的腿变成斜斜搭在沙发上,姿势放松且随意。 “当然不是,白泽是神兽。”说完岩胜又摇头,“他背上有角,十分坚硬,趴着很痛,不能把神兽白泽作为交通工具。”他严肃地向胞弟教导经验,煞有其事地抚向胸口。 缘一对微微抿起嘴作出严厉神态的小团脸兄长难以控制表情。 笑的话,会被喝醉状态的岩胜教训吗? 他不再看兄长,与兄长一起看起电视里的演员们演绎抓马狗血、充满误会的人生,轻声回应:“可没有人类会把神兽作为交通工具。” 岩胜恍然大悟似的,“是哦,老师总是喝醉,醉驾会被警察队罚款,缘一你也见过警察队的领头,源义经大人看起来很不错吧?” 缘一赞同,“是很通情达理的好人,外表的话……跟历史形象很不一样呢。” “我也很惊讶!”岩胜攥起拳头,然后颇为反常且热情的开始倾诉地狱如家人朋友的存在。 给他开智、赋予他通晓情理能力的老师、很会做饭的老好人桃太郎、严格但能力一流的恶鬼上司、技艺绝佳的画家茄子、豁达体贴的“班长”唐瓜、地狱各部署的鬼卒同事们……每位鬼或神明都有值得称赞的方面,十年发生了无数值得回忆的好事。 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平和,喝醉的一小只兄长昏昏欲睡但眼睛顽强地盯着电视,嘴巴喋喋不休。 没喝醉的小孩扬着嘴角看电视,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毛玻璃一般的失神眼睛没看进去任何剧情,反而头部微偏,耳朵敏锐地倾听身后沙发上窝着的一小只说出的话,顺便感受着式神丝毫不掩饰传递出来的心音。 兄长现在,心里什么都没有啊。 缘一却为此雀跃,他的身体又往后靠了靠。 “嗡——”电话忽然震起来。 缘一俯身在堆叠西服里摸索,拿出岩胜的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名字:远山言。 递给岩胜时,他忽然晃晃脑袋,看起来清醒不少。 兄长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缘一小心翼翼地做出口型:“说我不在。” “……”兄长,电话没有接通啊。 缘一哭笑不得,但他大概猜得到兄长去做了什么,而且根据兄长向来磊落的行事作风,现在不想接远山言的电话,大概是做成了。 至于不接电话的原因,是出于对远山先生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