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意思是加钱。” 禅院甚尔踩在枯叶上,脚底爬出一只陷进松软泥土里得以脱身的黑色小爬虫。 两个孩子进出烘焙店,提着两大包食物出来,乘车两小时,日落以后进深山。 这种作死行为在恐怖电影里常见,他倒不觉得有什么连环杀人犯能杀死那两个少年,只深觉自己工作不易。 但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调查中得知,在东京时,岩胜大多数时间要么和五条家的小子在一起,要么和产屋敷的小子一起,晚上还有个随时对他的踪迹发出极大反应的小小鬼。 从岩胜身处的地方来说也很难办,高专有结界,高专的小区有咒术师集聚。 他们二人单独进入山野便摆脱了这些限制。 总之现在要杀的人不止一个,根据判断,如果杀了岩胜,那这小鬼带着的小小鬼也必须杀。 而且对这两个家伙只能强攻。 所以他让孔时雨向下单的金主要求加钱,这单真是耗精力。 悬赏人很爽快,大方地回复中介人:“无所谓,只要有能力造成岩胜的死亡结果,十亿也可以,给你追加五千万定金。” 甚尔得到令他满意的回复,拍了拍缠在腰部攀至肩膀后方的咒灵,这次带了武器前来。 他踏进山林,矫健地跃上粗大枝干在树林间快速移动。 今晚就要杀了岩胜。 不仅仅是悬赏任务,这小鬼远远投过来的视线中藏着什么,是令他很不爽的情绪,他不想再看见那双眼睛了。 偶尔眼神还很奇怪?会迅速捕捉他所在,然后眯起眼睛试图仔细打量他。 但是没有杀意,真是奇怪的小鬼。 禅院甚尔倚靠强大的听力和视觉追踪目标动向,发现他们似乎有明确的行进路线。 真是有趣,过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五分钟后,始终保持追踪距离的甚尔耳畔响起一声婴儿哭闹,还有……温柔而虚弱的哄睡声,是再熟悉不过的女性声音。 他微微一怔—— 眼皮忽地坠落。 甚尔产生了绝不属于战斗状态行为! 身躯仍旧立在树上,全身肌肉紧绷,似乎灵魂被拘走,只剩下僵直的躯壳,身上的咒灵没有反应。 数秒后,甚尔的眼皮颤着挣扎出一条细缝。 视角直直地向前穿梭,一两公里外有处陡峭的悬崖,悬崖上有月光照出疯长的野草、树枝,之下则是深深的黑暗。 * “木灵给的位置是错的,或者他把地图画错了。” 岩胜把他手绘的深山地图记住,然后靠着木灵给的位置沿着路线走。 快速走了好一会,终于发现了这悲惨的事实,前方不远处就是悬崖,根本不是地图上画的空草地。 他叹气:“山里没信号,怎么办?” 缘一不明白兄长为什么为此忧愁,即使这里很黑,而且随便看过去都有十七八个白色或黑色的气息跟着二人,只是按捺着没出手。 但他们可以原路返回,到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给木灵询问。 然后听见兄长低落地说:“这家店的玛德琳越早入口越好,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要是让木灵造成这家店的食物不好吃的误解怎么办。” 缘一:“……” 原来是担心蛋糕风味,而不是人身安全。 “兄长有联系木灵先生的其他办法吗?” 岩胜略一思考,鼻间自从进入深山地带一直有各种气息,让他想起:“我身上有老师的气息,木灵之前就是这么认出我的,如果神兽的味道没有消失,他应该能发现我进山并找到我。” 缘一微微敛眉,“兄长身上怎么会有老师的味道,缘一不明白。”兄长醉酒时没有提过这样的细节,他想知道。 这很重要吗?岩胜无谓地想。 但大脑因缘一的提问浮起记忆,空着的左手无意思抚向额头,他轻松地回答:“不太好的脑袋被神兽的眼睛赋予过力量,喝掉过毛发烧成的灰。” 他微微低头无声哼笑,产生了些许的怀念。 “那么,想喝桃源乡的大吟酿吗?” 神兽带着笑意的温和问候在耳畔响起,令岩胜一怔。 他忽然回身,身躯一部分脱离茂密树叶遮挡,暴露在斜斜照入月光之下。 岩胜肤色极白,脸颊、脖颈、手部与穿着白色衬衫的上半身散发出莹白色光芒。 从左手开始—— 散发出蛛网般的皲裂。 怎么会?! 岩胜似乎毫无知觉,缘一见状心脏重重一跳,大喊:“兄长——” 同时他一把把人扑倒压在身下,脱掉宽松的橘色卫衣,用兄长为自己挑的衣服和自己的纤瘦身躯试图盖住岩胜所有暴露在月光下的部位。 “兄长……兄长!您告诉我怎么回事,又要消失了吗,不是日光……怎么会……不是日光啊……” 缘一心神被撼动,感到呼吸困难,山林里的气味不再清新自然,而是潮湿咸腥。 他试图凝神看清兄长的状态,可是他看不清,心里更清楚这没有用,作为式神的兄长属于妖怪,身躯受损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无法判断白光会不会在下一瞬崩溃、消散,他无法悉知兄长的灵魂! 上次就是这样,突然的、无法预料的,式神消散了。 脑海被回忆占据的缘一紧紧用衣服拢住岩胜的头部,“不行……不能消失……请不要再次消失。” “你啊,不过是个人类。” 属于兄长的嗤笑钻进缘一的耳朵,他即刻怔愣住。 第58章 “那么, 想喝桃源乡的大吟酿吗?” 岩胜在浮起回忆时,因这句话感到精神凝滞,身体动作随即停顿。 然后心态平和且熟练地陷入妖怪圈套。 不过随即响起另一道诧异的声音, 口吻像个天真的小姑娘:“这位哥哥、你就是来参加石姬大人宴会的人类吗?木灵前辈和小泥提过,果然身上有很多特别的气息呢,有属于神明的。” 听起来语气很无辜, 甚至是可怜弱气的。 岩胜脑中倏然清醒, 五感渐渐回拢。 同时他后脑一震,感到身体上的束缚越来越紧,尤其肩膀和脖子几乎要被强力箍断,同时鼻子和嘴巴的呼吸不畅, 像被什么织物紧紧蒙住。 “抱歉!小泥很胆小……”在岩胜身体受到物理伤害的时候, 小女孩继续解释, 语调微颤,充斥无助的意味。 然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平复喘气, 她强撑着告诉岩胜:“术法在诸位踏入我的领地时便自动施效。我很弱小的, 只好将术法最大化地使用, 对不起……” 一阵阴惨惨的夜风仿佛卷过岩胜的大脑,小孩子的童稚语调逐渐冷静:“但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