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痕迹,干净、整洁、简约。 房间里的绿植因为太久没人回家已经枯死了,衣柜很乱,但以他的习惯决定不会随意扔衣服,估计是无惨或者两位同事帮他拿换洗衣物时翻动的。 不过,严胜也发现了让他有点兴趣的东西,是一件旧物。 照片已经发黄了,有四个人,看起来是全家福,父母与两个儿子。 根据证件所示,自己今年二十七岁,这张照片上的孩子们看起来不过六七岁,过了二十年的照片竟然还留着啊。 难道…… “家人都死光了吗?!” 怪不得他翻到这张藏得严密的照片就开始难受,眼睛酸涩难忍,心脏肠胃都不对劲起来……真可惜。 严胜整理好心情,打开抽屉把照片压回原位。 第二天,他在电视娱乐频道上看见了继国集团,随着念白出现的人物图片和那张全家福上的一家之主样貌重合,严胜脑袋上浮起大大的问号。 考虑再三,他克服了羞耻感在网络上搜索自己名字,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继国家驱逐的废棋,猜测甚至嘲讽的通稿遍地都是。 这些刺眼的信息竟然就这么留着,大概是真的完全被放弃不会觉得这些信息对公司会造成印象,有些信息里还明晃晃挂着他少年时的照片和一些看起来很久之前拍的生活照,眉眼还很年轻。 不知道他平时会被多少人为了娱乐闲谈而关注,上高中和大学时的人际关系处境估计不会好……慢着,自己如今惨淡的职业生涯是不是拜此所赐?才跟了私人律所的老板做事!? 可能是受到刺激,他捂着又开始疼痛的脑袋,手指颤抖地想要关掉页面,却误打开了推送的帖子,写着继国集团继承人继国缘一的大名,海外留学、全能天才……文武双全又是什么?合理吗? 总之溢美之词与他刚刚的文稿内容截然不同。 “冷静……冷静,不过是陌生人。” 严胜深呼吸,默默劝告自己,闭上眼摁了关机键。 六天后,不靠谱的同事之一童磨打电话过来说请他喝酒,“庆祝严胜前辈出院,今天晚上吧,现在我们还在上班呢。” “我都出院多久了……你是酒鬼吗?”探望他的时候提着一瓶葡萄酒,严胜就已经觉得这家伙的性格很离谱了。 “才不是~人家是酒豪,享受饮酒,把苦行僧当做人生角色的前辈当然理解不了。” 严胜对童磨老是念着喝酒这习惯没什么感觉,自己确实不爱喝酒,家里的酒柜都是空的。只是耳边响着那家伙不停的废话,心里很烦躁,这几天他确实憋在家里没事做,就随口答应下来。 “一杯牛奶,加糖。”他对酒保脱口而出,引来了童磨的嘲笑。 严胜没有在意,自己来酒吧养生怎么了,来杀人都——噢,这个不行、不行! 做人要遵纪守法,他拍拍脸颊,明明没喝酒怎么好像喝醉了一样。 过了十分钟左右,他就见熟悉的黑色海带飘过来,准确来说是他老板无惨先生,过来就血口一张,开始大骂童磨做事太出格,竟敢和客户的情人上床,他们接的可是指控出轨的离婚官司!当事人还是政坛官员! “你被客户打死不足惜,要是影响了我们事务所的声誉,我就找人做掉你!” 阴狠冷酷的声音如毒蛇一般钻进严胜的耳朵里,眼前这人浑身的气质不像律师,简直是活脱脱的极道中人。 但严胜舒了口气,肩膀也更加放松。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无惨转头瞪着他,发现了下属的异样。 “还好,只是看见二位这样,忽然安心很多。” 上司怒骂同事的场景好像见过很多次,严胜有模模糊糊的熟悉感,觉得更有从事故中活下来的实感了。 在家里的几天他昏昏沉沉,睡着时总是想起新闻稿里如何描绘自己失败的人生和所谓同胞弟弟的光辉伟大,严重地降低了睡眠质量,每天都是头痛着醒来。 醒来后,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静得可怕。 童磨听见严胜说出口的风凉话,看待他的表情顿时难以描述,传达出:“没看出你是这样幸灾乐祸的前辈!”然后很快调整状态,和刚认识的女性喝酒聊天,笑声阵阵。 “不喝?” “我会喝吗?” 严胜反问将酒杯推到自己身前的无惨,五光十色的灯光落进酒液里、锉出的冰块上,他眼神涣散了一秒,眨了眨眼很快恢复正常。 “你不喜欢喝。这次点了牛奶啊,那下次该轮到点橙汁了。” 无惨拿回酒杯饮下一口,他只叫了一杯酒,本来酒没准备给严胜,紧接着问:“后天能正常上班?” “可以。既然常识没有丢失,那对工作不会有影响,近期记忆已经在恢复了,我也会重新看工作存档。” “如果影响呢?如果你不记得法条,丢失了过去的敏锐度呢?” “那我重新学,学到比以前更好,然后再去应聘贵公司。” “我又没让你辞职重造!”听出他的意思,无惨把酒杯扔在桌上。不过他的试探结果已经出来了,严胜的性格并没有变化,随即他又问:“你记得继国……” “继国缘一?怎么了?” “不是那小子……我是想说继国家的老头子!”无惨抓起头发,发现严胜是不是在脑子里设了什么关键词,一提就是那个人! “继国家的父亲?抱歉,我没恢复有关继国家的记忆。”严胜低头,小口小口地啜饮牛奶,心想:继国现任家主有什么值得律师在意到特意打听的情况吗? 无惨变得兴致缺缺,随口道:“是嘛,好事,那老头对你很差。” 看老板没了继续聊这话题的意思,严胜很贴心地和他聊起工作。秉持及时行乐原则的童磨悠然走近刚想加入聊天,听见他们的话题立刻放轻脚步后退,远离工作狂们,他可不想被拉进加班怪圈。 在喝酒玩乐的地方正儿八经聊碎尸案,活该你们赚钱。 一小时后,严胜又开始头痛,独自出来透透气。 酒吧开在街道的尽头,出门没走两步就是巷道口,他听见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倏然转头看着被黑暗吞没的巷子。 根据直觉,这里不过超过十米就是一面墙,是死路,他以前肯定来过这酒吧不止一次,对这里很熟悉。 鉴于自己带伤,严胜警惕地没有靠近这里,刚转身抬步想往门口走,就被一只手抓住腰往里拖了两步。 “你干什么!”他快步后退直至背部抵墙,防范地看着那个浑身酒气、脸色发青的中年男人。 那个人走路姿势怪异,就像第一天长出四肢,猛地向前凑近,不到一米的距离远远近于严胜与陌生人的交谈距离。 “呃……兄……”他的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