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来福祉的贵人。”羂索轻轻笑起来,逐字逐句为我解释道,“毕竟人心是软弱的东西,任何一点能带来希望的存在,都能成为他们眼中救命稻草。” 说完,一名身披齐足长袍的卷发男性从幕后走出,我注意到周身的人顿时向他投去期待又热忱的目光,在场的护卫反应很快,拦住几个想要冲上台的信众。 “代行者大人!” “请看看我,代行者大人!我的儿子受到邪魔作祟,医院里查不到病症,他已经三年没有睁开眼了,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父亲欠了高利贷,让我做担保,我现在工作丢了…家里每天有人催债,已经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人群之中,熙熙攘攘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呼喊对方,那场面令仿若身处地狱的百鬼朝神明寻得救赎。 彼时,有一名女性突然冲出护卫的包围圈,爬到了台上,双膝一软,就开始磕头,“……代行者大人……代行者大人……请救救我…” 身着圣洁白袍的男性没有过多迟疑,转身将她搀扶起来,他捧住教徒的双手,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十足的悲悯。 “我知道,女士。”他掏出手帕,一边替她拭泪,一边叹息,温和地包容着对方混乱的语速,好似他面对的不是比自己还大的女士,而是他的亲生女儿。 “您受尽生离死别之苦,而那痛苦已经将你近乎掏空,种下可怖的心魔。” “这世道多难,我正是听命,为此而来。”他说。 拽着男人衣角的女性愕然,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濒死前被人从河里稳稳拉住的溺水者,不必再挣扎,不必再恐惧,不必再绝望地沉入底部。 好几束光打在她身上,她一如受到感召那般,低下脑袋捏住手帕,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那样子看起来,好似真的找到救赎了。 随着她的情绪被安抚,四周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男人缓缓起身,以温吞却不失平静环视众人,干净的长袍跟着脚步摆动,逐步走到台前来。 “诸位,想必你们都如这位女士一般,在自己的人生中,遭受了漫长又煎熬的苦难。” “无论是先天的不仁,还是后天的不幸,它都以不同的形式造访你们。” “你们维持得之不易的现状,如垂死挣扎般咬牙坚持,如行尸走肉般维持着生命,却依然难以抗拒不留情的命运。” “宝贵的勇气被消磨,怀抱的希望被打散,微小的盼望被剥夺,最终化为奢望。” “然后,在某个微小的契机里,你们如梦初醒,意识到任何对于美好的向往,都比不过现实沉重的引力。” “这份苦难中,幸福对你们而言是如此遥远的词汇,它像是一些泡沫,一道虚影,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痛苦到足以让人沉默的时光堪比汛期的洪流,将你们与岸上的距离分割的越来越远,远到你们已经忘却了它是什么样的存在。” “而现在,你们可以不必继续一个人苦苦支撑了。” 伫立在聚光之下、留着齐肩卷发的男人从白袍下摊开手掌,露出极度温柔的,仿若慈父一般的表情,他说:“因为天元大人派我来了——” ” 从今往后,你们的所思所爱,都会得到指引。” “它不再是遥不可及!不再是水中明月!不再是梦中泡影!” 最初平缓的声调逐渐攀高,被扩音用的麦克风延伸到空间的每个角落,任谁都可以听得清楚,回荡的声音仿佛要裹挟心脏,震耳欲聋。 “以「天元」的名义!我将赐福于诸位!救赎诸位!!高呼幸福之名吧,拿回我们本该拥有的一切!!” “幸福将至!” 温润但具有穿透性的言辞,好似一根长钉,敲打在听者的耳畔。 大堂内,人们起初只是沉默,有人跪下,有人停止了哭泣,有人抬头望向许以救赎之人,有人…选择了照做。 “幸福……”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布?y?e?不?是?ì????u???è?n?2???????5??????????则?为?山?寨?站?点 最开始只是小声的复述。 “幸福…将至。” 然后有谁带头开始鼓掌。 “幸福将至!” 肉眼可见,之前情绪低落的群体如同被感染了一般,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幸福将至!” “幸福将至!” 聚集的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就连掌声也越发整齐,变得格外统一。 “幸福将至!幸福将至!幸福将至!!!” “……” 狂热、兴奋、虔诚、迫切…… 我目视着信众们,人声鼎沸,却没有让我错过羂索在身侧的一声嗤笑。 真恶心。 那也是我初次觉得喜悦如此令人生厌。 等一切结束,我几乎是迫不及待顺着人流离开讲堂。 反倒是不紧不慢跟在我身后的羂索,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很突然地说:“小裕礼要不要试试在这工作?” “……?” “…哦,特别嫌弃的表情啊,看来是不想。”额前留着缝合线的女性耸了耸肩,“本来觉得,你一定会比那个人,做得还要好呢。” “不要。” 我没说出更多,就只是简短地拒绝了,因为那会我的日语词汇量还不支持我说出阴阳怪气的话。 盘星教的教义第一条,便是让信徒放弃做主自己的人生,将「天元」和「代行者」视作人生的主宰。 而我从不认为自己能主宰那么多人的人生。 没想到那之后的几年,兜兜转转,到了如今。 在重新回到盘星教所属的寺庙里时,我被一名女性教徒用充满惊喜的声音叫住了。 “代行者大人!!” 率先映入视野中的,是一双充满怯弱,也充满期望的眼睛,我在很多年前,就见过不少盘星教的教徒拥有这样的眼睛。 期望能够从人生的苦难中挣脱,期望能够有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们怎么做。 他们把一切希冀寄托于别人,唯独不会寄托在自己身上。 拿着扫把走到我面前的女性很是紧张,甚至低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装束,然后选择把自己染着灰的双手藏在身后,随即她局促地抬起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代行者大人,我、我是园原沙也香!您能不能指点我,通往幸福的修行该做些什么?” 时空好像在这一瞬间回到过去,只是我身处的位置已经不再是无关者,而是当事人。 我不由得想起来当年那名被所谓代行者安抚的女人,后来有听说,她以捐赠之名耗尽家财,四处打工,欠下高利贷,最后被榨干所有价值,又听话地打开了煤气,自杀身亡。 盘星教如今又会用什么方式来估量眼前这个人的价值呢?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过来向她提问:“你一个人负责驻守这里?” 对方难掩兴奋:“不,不……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