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属于小孩的登记本。 这个登记本有些旧旧的,上面画了奇怪的简笔画,我认出了那是附近高专的制服。 真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上面画高专的制服呢?这里明明不是东京——但,如果这里不是东京,又会是哪里呢? 我想了想,没想明白,决定继续思考前面的问题。 会搞这种恶作剧的人,多半是我那个堂弟。 那家伙是个天才,小小年纪就被捧的很高,早被宠坏了。我一直祈祷他能提早进入社会,好挨一顿毒打,矫正一下那个烂透的性子。只可惜,他现在还是个初中生,没到步入社会的时候。 他也是这家医院的常客。但他不是来住院的,而是送人来住院的——顺便骚扰一下那些更早被他送进来的“手下败将”——家族里的大部分人都做过他的陪练。对此,所有人都怨声载道。老实说,我也很讨厌他。 “请签上您的名字。”护士小姐姐又重复了一遍。 我回过神来。 妈妈也低头看我。 她笑呵呵的,笑容与护士的一般无二,在亮到几乎要爆炸的白炽灯下,那种笑容惨白惨白的,几乎能透过皮肤看到乌黑的内脏——这样看来,无论是妈妈还是护士,都长得一模一样,像是一对双胞胎。 我拿起笔,在访客登记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止水。 我跟着妈妈,往父亲住的病房走去。 妈妈或许有强迫症——我记忆中的她也确实有。她走在路上必须不偏不倚地走在中间,仿佛两边长廊的墙上会伸出很多很多的手,强行把她抓走似的。 她这样搞得我也怕怕的。 我抓着她的裙子,踩着她的影子,跟在她的后边。蕾丝花边的裙摆抓在手里,刺刺的,像是抓了一盆仙人掌。 我忽然产生了一丝疑惑,在我们这边,蕾丝这种布料好像并不流行,大家经常穿的是渔网服,紧身轻便,男人女人都穿。 向来追求中庸和体面的妈妈,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小众而花哨的布料呢?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们走了很久,走着走着,妈妈不见了。我依稀记得,她去取药了。是了,现在得我自己去找爸爸了。 我不是很想去。 因为我不仅跟妈妈的关系不好,跟爸爸的关系,更是差到了极点。w?a?n?g?址?f?a?B?u?Y?e?????u?????n??????????⑤???????? 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只有不得不应付的亲属关系。 ——507病房。 病房牌子下挂着的名字是:宇智波明川。 这是个不错的名字。 不知为何,我印象中的爸爸名字应该更土气一点,是那种一听就知道他是大家族长子的名字。 但这种无端猜测,多半源于我的个人偏见。 我抓住门把手,按了下去。 咔哒—— 门开了。 爸爸坐在病床上笑吟吟地看着我。床头柜上摆满了鲜花和水果。高级补品也有好几箱,堆放在角落,在亮堂堂的病房里,看起来金灿灿的。 看来爸爸的人缘很好,也很受追捧。这与我印象中的又不太一样。 我的爸爸虽然是长子,但天资平平,并不受宠,最后继承家主的还是他的弟【涂黑——】 【涂黑——】 【涂黑——】 我刚刚走神了,爸爸唤我的名字,让我帮他削水果。 我点点头,走向果篮,挑挑拣拣,选了个最难看的苹果,也没洗,直接削了起来。小刀磨的很亮,倒映出我的面容。我盯着刀尖,停下动作,与自己双目对视,发了一会儿呆。 或许是我应付的态度过于明显,爸爸笑了起来。 “抱歉,我突然生病,让你们担心了。” “不过是普通的肠胃炎,别说的像是绝症一样。”我继续削起苹果。 爸爸伸出手,接过我削了一半的苹果,也没吃,放在了一旁的盘子里,笑了笑:“最近过得如何?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做个家里蹲。” “是校园生活过的不顺心吗?” “不顺心,我们这届就两个毕业生,一个是特级,另一个是特别垃圾。” “可是,你也是特级吧?” “特级和特级之间,也是有鸿沟的。” 我低头把玩着水果刀,心说,我的能力,说白了,就是献祭用的召唤术,可以召唤过往时代的最强者,以解决当下无法解决的难题——但相对的,我也得承受没完没了的追杀,直至死亡。 这个术式最麻烦的一点在于,只要我不死,术式就无法解除,召唤将持续下去,过咒怨灵即便被杀死,也会一次一次地重现,无论何时何地。 所以,没有人能救我。 我的特级同期不行,我那目中无人的堂弟也不行。 咒术高层重视我、我的家人培育我,不过因为我是个珍贵的消耗品——就像一枚可以精准操控的核弹,只要条件达成,就能使出超越特级的力量——只要我死了,灾害就会停止——除此之外,我别无价值。 有时候,我很羡慕我的同期。 虽然她是被天元选中的星浆体,也是个消耗品,但她似乎与高层达成了什么协议,逃开了被献祭的命运。 “是吗,看来你也很辛苦。”爸爸看着我。 我手里的水果刀反射着他的面容——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与我记忆中的,那张习惯性苦闷的臭脸截然不同。 他道:“对了,在你离开前,能不能把你的小太刀留给我?” 这个请求有点突兀,而且……小太刀? 我伸手往后一探,确实摸到了一把刀,就背在身后。我似乎有用刀的习惯,还是个用刀好手。 这么想着,我感到有些别扭。 “为什么?”我问。 “我闲来无事,也想找点事做,正好你的刀也需要保养了吧?” “您……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我就是只剩一只手也能握刀呢!”爸爸伸出完好无损的右手,拍拍胸膛,笑的很豪爽。 我卸下刀,放在床边,但没有递给他。我的另一只手还握着水果刀,或许捏的久了,它略微有些发烫。我低下头,盯着它的刀背——我的眼睛,爸爸的眼睛,还有屋内的一切,全都成为变幻万千的倒影,浓缩在一把窄窄的刀背,最终,坍缩成一道红光,一闪而过。 水果刀裂开了。 不知不觉间,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叹口气,看着“爸爸”,喊出了那个名字:“止水——醒醒吧,别睡了。” 此话一出,男人的脸,像是被无数的蛾子爬上了似的,升起了密密麻麻的马赛克——整个世界的色调变了,不再是阳光明媚,而成了一种饱和度过高的红蓝色调,鲜花和水果都腐烂了,变成了稀奇古怪的紫色,对外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