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名声作甚,好玩就好。
……
夜色降下,寒意下沉,“簌簌”,树丛边传来轻轻的响动,蹲坐在木廊边的小犬儿耳朵一弹,抖了抖,圆圆的脑袋仰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借着这个动作,小犬儿往声音穿来的方向看去。
夜能视物的金眸穿过黑暗看得清楚,一个薄薄的纸片小人从灌木叶子里侧着身子挤了出来,剪作的小人有手有脚,是用表面是绿色与褐色斑点的纸片做的,圆形的脑袋上用红色的颜料点了两个圆点充作眼睛,红色圆点在黑暗里有那么点诡异的感觉。
烛火摇曳,红色圆点反射出两点光亮,像极了活人的眼睛。
纸片人半点力量也无,轻飘飘地就如同一张普通的纸,如果不是玉藻前让他在这里守株待兔,加之修罗丸感知灵敏,他也不会察觉
小犬儿站起身,抖了抖毛,朝着内间传出水声的地方走去,摇摇摆摆走路的小狗压根没有引起窥探者的注意,那只纸片人借着风力,像一片落叶一样落在木廊上,在昏暗的烛火下,纸片人贴着墙壁,纸片人贴在墙壁的瞬间,变作了木板的颜色。
纸片人小心地跟在犬儿的身后,窥探者知道,这犬儿是玉藻前的式神。
夜色深沉,烛火昏暗,纸片人小心地隐藏着,窥探者很笃定自己并未被发现。
小犬儿一路摇摇摆摆地往里间走去,穿过和门垂纱,走进了西边的内间,小犬儿踱步走进留了一个狗宽的门缝,拱着头走进垂着珠串的垂帘,纸片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纸片人贴着墙壁往里蹭,窥探者借着纸片人的角度,看清了垂珠帘子后的景象。
泡澡的木桶放置在内间的中央,玉藻前坐在木桶里,水桶里撒了弥散着香味的菊花花瓣,哗啦啦的水声传入耳中,纸片人看得出神,纤细漂亮的手捻着水勺,舀起木桶里的水往身上浇去,黑色的长发落在木桶外,黑纱一般柔顺地垂在桶外。
朦胧的热气中,美人蹙着眉,红眸桃花眼里隐有水光,嘴角抿着,美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不可自拔。
窥探者屏住呼吸,饶是它看过这么多的美人,也为眼前这未着半点妆容的美丽所倾倒——这皮囊要是我的多好,窥探者这么想着。
窥探者思忖着,它在考虑该从何处下手,与它交流是怎么说的,它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它回忆着玉藻前的用词,是这么说的——我放不开他的手,日日见得他,心里才有欢喜。玉藻前口中,那人是新入平安京的阴阳师,因为天皇要强娶她,迫不得已才与他分开。
日日见得他——这句话当时就引起了窥探者的注意,皇宫大内戒备森严,那个阴阳师相比是有了精深修为,才敢独自一人潜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