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不敢确定,但又怀揣着一丝小小的渴盼,铃木甚尔咽了咽喉咙,按耐着急切追问道,“蛋糕也有我的那份儿?”说到话尾时,隐隐透着几许微不可查的颤意。
“当然。”没有分毫犹豫和迟疑,铃木苍真近乎是在铃木甚尔话音刚一落下的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并转过身面向少年,对上那双绿色眼眸,认真而真切地说道,“你和悟君都是我的学生,有他的一份就会有你的一份。”
铃木甚尔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铃木苍真,仿若要将青年深深镌刻进眸底,再不抹去。
“说来也巧,你们的生日都在十二月。”铃木苍真看了眼日历,眼中泛起一抹柔和,带着几分盼望和期许,轻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发自真心地送彼此一件生日礼物。”
铃木甚尔:“......啊?”
少年此刻的神情,仿佛在直白地告诉铃木苍真‘你在讲什么鬼话’。
“这件事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并不强求你一定要做。”尽管对铃木甚尔的反应早有预料,但看着少年难得发懵的神情,铃木苍真还是没忍住勾起几分唇角,宽慰道,“况且,我觉得你应该并没有那么讨厌悟君。”
“起码你们在校练场的时候很默契,不是吗?”
铃木甚尔不说话了,别的他或许可以找理由反驳,但校练场上的体术练习,他与五条悟的一招一式都悉数落在铃木苍真的眼睛里,这是最真实的反应,根本无法欺骗旁人,更没法欺骗他自己。
他的确......并不算反感那家伙。
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
一开始,铃木甚尔对五条悟的印象,只停留于从禅院那群人口中听来的捕风捉影,什么‘六眼’、‘百年未有的神子’、‘注定会改变整个咒术界格局的人’……诸如此类。
这些传言真假参半,要么夸张到极点,要么就是正经到煞有介事,仿佛亲眼所见一般,言谈间或畏惧或不屑,但无论是哪一样,五条悟的诞生毫无疑问是彼时御三家的头版头条,没有一个人会轻视其存在。
与他的处境截然相反,简直就像是身处在两个对立的极端。
那时,铃木甚尔漠然地听着充斥在耳畔的‘五条悟’,尤其是在听见对方自出身起便身负一亿悬赏时,脑海中恍惚间闪过一个小小的念头——若是他能杀了五条悟,杀了这个被预言将改变咒术界的人,届时,禅院是否就不会再忽视他的存在?
这念头并不强烈,却一直潜伏在铃木甚尔的心底角落中,就好像藏匿在阴暗湿冷处的虫子,时不时会钻出巢穴窸窸窣窣,直到铃木苍真的到来,才将其彻底压制,不再骚动。
也是因为铃木苍真的关系,铃木甚尔才得以接触并亲眼了解真正的‘六眼’,或者说,六眼之下的五条悟。
至今铃木甚尔仍记得,初见面,年仅五岁的五条悟的确一如他所想的那样,是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在第一次与那双[六眼]对视的瞬间,铃木甚尔清楚而敏锐地意识到,这双眼见确实担负得起外界的流传的盛名。
即便是他这样身无咒力的人,也逃不过[六眼]的追捕。
若铃木甚尔只与五条悟见这一次,或许他对五条悟的印象将永远停留在这双如海天般湛蓝的眼睛上。
然而,作为五条悟的老师,铃木苍真不会只上门授课这仅仅一次,而刚从禅院离开,跟在铃木苍真身边的他,也不会只跟随这区区一回。
从铃木甚尔离开禅院的八月算起,直至如今的十二月年末,中间四个月的时间,除去双休日铃木苍真不用上门授课的时间,每天整整三小时的相处,足以令他对五条悟的认知一再变更。
从一开始‘故作姿态的神子’、‘不可一世的小少爷’,再到如今‘爱撒娇的小鬼头’、‘差强人意的对手’......前后差距之大,以至于铃木甚尔在铃木苍真的‘提醒’下回想起来,也不觉愣住,稍稍有些出神。
从什么时候起,五条悟在他眼中变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铃木甚尔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弄不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