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战场是甚尔与咒灵操使的乱斗,破裂声与冲撞声一度近在咫尺,不知道到底进展如何。五条怜无暇去看,但她莫名想到了拳皇。
说不定会和拳皇一样,充满了花里胡哨的招式,反正咒术师之间的战斗就是这么一回事。
战斗和五条怜没有关系,她只要往前走,拖着理子抵达目的地即可。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在不停挣扎,但明显能感到力气减弱了不少。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放弃,执着得让人讨厌。
“你到底在反抗什么?”五条怜搞不懂她,虽然刚才已经听过星浆体孤独的人生自白了,“从生来就是特别的,你被赋予了独属于你的使命。早早死去确实是有点倒霉没错,但你不是说了吗,你的一部分会继续活在天元的意识里,听起来不是还挺不错的吗?别任性了,没有你,世界会毁灭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能高高在上地说出这种话?”理子大喊着,“我又不是自愿成为特别的星浆体,也不是自愿接受使命。如果可以,我情愿天元不要选择我成为她同化的对象——我情愿我的使命半途终结才好呢!”
五条怜一脚踏碎了长廊的木板,整条腿几乎都要没入其中。她停住脚步。
“……在说什么呢,你?”
她松开了手,任由理子的脑袋砸在地上。
赶在理子反应过来之前,她猛地扑过来,压住理子的整个身体,再次拘束了她的所有行动。
她们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呼吸几乎都要交融在一起。能听到理子凌乱的喘息声,也能看到她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仔细看看,原来她和自己差不多大啊,穿的这身水手服倒是很可爱。
“我的秋季制服不是水手服。”
心门的开关一定是坏掉了,五条怜念叨着,把心事再度袒露。
“是衬衫和西服。或许水手服也挺好的。”
理子喘息着沉重的空气,精神似乎也要随之变得无比沉重。她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其实也用不着去懂,事实是这话不具有任何特别的用意,纯粹只是心事透露到了风中,就此变成了切实的话语而已。
下一句从五条怜口中说出的话语,才是真正具有意义的。
“去和天元同化,或者我把你杀了。”
她很贴心地给出了两个选项。
“你自己挑吧。我比较建议你选择前者,你觉得呢?”
“……我哪个都不要选!”
五条怜想叹气:“别任性。”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想和天元大人同化!”
“这种事情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吗?”
五条怜忽然很想笑,所以她真的笑起来了。
“真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在固执什么。难道和天元同化,是什么苦差事吗?应该不是吧?你到底在排斥什么。”
按在理子肩头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着。五条怜能看到她的脸痛到几乎要缩成一团,但还是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导致了这狰狞幅面孔出现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自己。
“你明明不是唯一的那个,却还是被赋予了存在的意义,你的意义从始而终,一直鲜明不曾改变,这有什么不好的?我……”
话语停下了。
如果要让她接着说下去,那么她将会说的是,她很嫉妒。
是的,嫉妒。
听起来很可笑,但此刻洋溢在五条怜心中的情绪,的确是嫉妒没有错。
她存在的意义,在很早之前就消失无踪了,直到现在仍然缺位。
她也从来都不是特殊的那个。或是说,没能成为特殊的那个。赋予她的期待也消失了,她从很久以前就成为了不被期待的存在。
在五条怜看来,理子简直像是在挥霍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还满不在意地将这一切全都抛开。
已经与世界是否毁灭无关了,即便只是为了贯彻自己的想法,也要让她和天元同化。
“不要!我不愿意!”理子也歇斯底里起来,拼命大喊,“我想要活下去,以现在的我、与周围的所有人一起生活下去——世界毁灭什么的,我才管不着!”
啊啊,这可真是……了不得宣言。
愣住了吗?好像有一点。
五条怜看着理子执拗的神情,一时呆住了。
活下去……是了,自己也有冒出过强烈求生欲的时候。
甚至是很多时候,她都会有这样的冲动。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特别的、万中无一的星浆体,居然与庸俗的早已失去了意义的她怀有同样丑陋的挣扎。这可真是……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