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天光开始阴沉,湖边的寒风也开始变得有些凛冽, 晃眼之下,目暮十三只觉得青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些。
“……你还好吗,矢目老弟?”他忍不住问。
青年微微抬起头, 那双少见的薄绿色眸子只是轻轻一弯,整张苍白飘忽的面容便立刻鲜活了起来。
“啊,我没事,”矢目久司笑了一下,偏了偏被风吹得有些冰冷的脸颊,蹭蹭被拉到下颌处的柔软温暖的围巾,“不过, 这个问题,我想目暮警官更应该询问一下您身边的中居先生哦。”
目暮十三一愣。
几名经常在案发现场与矢目久司打交道的警官先生,立刻面色不善地围住了一脸茫然的中居新, 看样子,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将人抓捕归案。
中居新眼神闪躲着, 畏畏缩缩地偏过脸:“这位先生,恕我未能理解您的意思……在警察面前, 说话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吧?”
矢目久司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中居新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扣着裤缝线的时候,突然道:“中居先生,咖啡好喝吗?”
“什、什么?”
穿着一身浅棕色西装的男人掏出手绢擦了一把鬓角的冷汗,杂乱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
矢目久司望着他,唇角轻挽,薄绿色的眸子里盈着浅薄的笑意,那笑却未达眼底:“——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中居先生?”
“如果身体不适的话,还是早些跟警方说明情况会比较好哦……我想,你也不希望,那截危险的利器,随着消化系统的蠕动,慢慢进入到你的肠道中、把那样脆弱柔嫩的器官割得鲜血淋漓,对吧?”
目暮十三完全摸不着头脑,听着这段如同天书一般的对话,他推了推自己的头顶小圆帽,试探性地询问:“矢目老弟啊……你刚才说的利器,指的是什么啊?”
矢目久司唇边的笑容很平静:“警方不是也一直都在到处搜寻吗?那个割开了大原先生喉管的、神秘失踪的凶器。”
“?!”
目暮十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差点裂开。他几乎有些惊恐地将目光挪向惨白着脸、捂住腹部一言不发的中居新,张了张嘴,语气异常艰难:“……矢目老弟,你是说,凶器……被中居先生吞下去了?!”
“嗯。”
在目暮十三差点叫人把中居新抬上警车拉去急诊部之前,矢目久司弯了一下眸子:“不用担心,目暮警官,不是什么危险的刀具。”
看着目暮十三僵住的脚步,矢目久司无声勾了勾唇角,把自己的话补充完整。
“——毕竟,那只是一段钢琴线而已。”
“……”
一阵沉默之后,目暮十三转过身,表情异常严肃地给了自家部下一个眼神。立刻,两名身强力壮的警官先生就站到了中居新的身后,不顾中居新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小腿,一人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一左一右,按在了中居新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