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面上逐渐泛起一抹同情。
“四方堂家,还真是不容易啊……”
矢目久司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河内惠子的脸上,未曾转移。河内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着头,也一直没有吭声。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目暮十三再也忍受不住,开口,本就十分严厉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沉沉地注视着一言不发的河内惠子:“——河内小姐,对于上述内容,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
“河内小姐!”目暮十三眼里的怒气几乎要满溢而出,“不管你与当事人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但这都不是你夺走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的理由!”
“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四方堂优死去,她卧病在床的父亲的治疗费,就会压在瘦弱的四方堂夫人肩头!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走出负债的阴影,而因为无力支付医疗费,她的父亲四方堂先生,也很可能无法接受有效的治疗、最终拖着病体死去!”
“你以为你只是跟四方堂优达成了互助协议,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同意帮忙杀死她、以此骗保的行为,彻底摧毁了一个家庭最后的希望?!”
愤怒而沉痛的责问声在客厅里回荡,仿佛触动到了什么,缓缓地,河内惠子抬起了头。
“……如果你们不查下去,”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眶里却没有泪水,甚至没有泪痕,就好像刚才的抽泣根本没有发生过,“如果你们按照她的想法结案,判定山田、道中、甚至合原为凶手,她的母亲就能顺利得到那笔钱。”
不知道是痛苦还是仇恨,河内惠子那好像沁了毒似的目光,在萩原研二等人的脸上缓缓流转,最后停留在了矢目久司的脸上。
她看着矢目久司,忽然勾起了唇角。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警官先生?”
目暮十三皱起眉,沉声道。
“他不是警察。”
“是吗?不过也无所谓了,”河内惠子笑了起来,“我承认啊,就像这位长发警官说的那样,是我杀死了四方堂。我和她达成了协议,我需要那笔钱。至于过程……一切都如这位警官先生所推理的那样,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现在可以抓我了。”
她将手腕并在了一起,笑盈盈地伸向了目暮十三。
话音落下,很快便有两名刑警走了过来,沉默着,摸出了挂在腰间的手铐。
在被戴上手铐、即将被押走的前一刻,河内惠子忽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矢目久司的方向:“你知道吗?那位胖警官说的很对。”
“我毁掉了一个家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