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这样说着,还不等话音落下,他便飞快地将手里泡过水的温热毛巾,一把按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处。
掌心下方,矢目久司腹部的肌肉猛地绷紧、颤抖,很快,疼痛造成的冷汗就再次从他皮肤上沁出,混合着从伤口处漫出的血污,将安室透刚刚换上的干净沙发罩弄得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等到凝固的血痂稍微化开些许,安室透把毛巾丢开,拿过一块干净的纱布,沾着水,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一边忙,一边继续跟差点噶了的倒霉上司说着话,“你这是在哪弄得一身伤?为什么不去医疗部处理一下再回来呢?”
轻轻摇了摇头,矢目久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半阖着眼、默默注视着正蹲在自己身前忙忙碌碌的安室透。
湿漉漉的睫毛搭在他的脸上,在眼下透出一小片阴影,叫人看不清矢目久司眼里的神色。
两分钟后。
终于完成了清创,看着对方腹侧那一小块血肉模糊的伤口,安室透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他迟疑了一下,紫灰色的眼里掠过一抹复杂,“你这是……徒手把弹头挖出来了吗?”
“嗯。”
微垂着眸子,矢目久司盯着伤口处、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发炎,还行。”
“……”
“还愣着干什么?你该不会是要伤员自己动手缝合吧?”半开玩笑似的,矢目久司撩起眼皮,睨了安室透一眼,“——针线在医疗险最下面的密封袋里。”
“不、但是……”有些艰难地动了动唇,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脚底也像是生了根似的,就那样直挺挺戳在离对方半米远的地方,踟蹰着不敢上前,“……我没有麻/醉药。”
稍微撑起身,矢目久司冲对方扯了扯唇角,露出个苍白又虚假的浅笑,眉眼间的神色意外的温和。
“来吧。”
他说。
半小时后。
安全屋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一些。
处理完最要命的伤口后,矢目久司就把可靠的部下打发去处理楼道间的血迹,自己则勉强打起精神,缓慢地包扎着其余较轻的伤口。
等到安室透拎着清洁工具、再次返回安全屋时,看见的便是已经穿戴整齐的矢目久司,那副伤痕累累、伤上叠伤的躯体,此刻已经被一件材质轻薄的纯黑色衬衫遮盖住了。
沉默着将工具归位,反锁好房门后,安室透缓缓来到沙发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落座在了左侧的单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