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虽然这样问显得有些冒犯,不过——内田小姐,”护士小姐略微迟疑,“矢目先生的工作压力,很大吗?”
反舌鸟:“……”
面对着对方的这个问题,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冰酒的压力大吗?
应该也还好吧。他毕竟是算无遗策、才智双绝的[上帝之眼],能带领整个行动组无数次从必死的绝境中死里逃生……除了无法跨越的、横亘于生死之间的鸿沟之外,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冰酒呢?
但……
她难道能说……冰酒从未感受过压力吗?
如果冰酒大人从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亦或是压力的话……他又是怎么,从曾经那个开朗而温和、促狭且话痨的人,一点点转变成如今这副自己都不敢认的沉默冷峻的模样的呢?
——她到底有多久未曾见到过冰酒大人的脸上、露出曾经那种鲜活而又欢欣的微笑了呢?
反舌鸟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恍惚。
分明距离冰酒大人上次失忆并没有过去多久……
但……她总觉得,曾经那个轻狂恣意的冰酒,已经成为了再也回不来的过去式了。
就连她与曾经的冰酒大人的相识,也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小姐?”
“内田小姐?”
“——内田小姐!您有在听吗?您没事吧?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扶您去观察室休息一下吗?”
一个激灵,反舌鸟很快就被几乎贴在自己耳畔发出的、振聋发聩的呼唤声吓得心跳漏了一拍。
“啊……我没事。”
护士小姐明显不信,狐疑的眼神在反舌鸟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来回打转:“您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真的不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吗?请您放心,矢目先生这边,我们医院会仔细帮您照看着的。”
短暂沉默了一下,反舌鸟推开了对方意图搀扶自己的双手,轻轻摇头:“我没事……我先去看望一下兄长,暂且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这样说着,她不再理会护士小姐接踵而至的劝诫与呼唤,紧了紧领口,一溜小跑着、朝着矢目久司所在的病房快步而去。
五分钟后。
按下门把手,反舌鸟蹑手蹑脚地推开了病房房门,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豪华单人套房的病床跟前。
入目之处皆是纯白。
眼神扫过有条不紊地工作着的监测仪器,眸色微微一顿之后,反舌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病床中安然沉睡着的俊美青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