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感受到了久别重逢的气氛被自己弄得过分沉重了,在短暂沉默了一阵之后,他主动转移了话题:“组织里,有谁最近在关注我吗?”
矢木雅人怔了怔:“关注、您……?”
察觉到自己的表述有误,千野幸很快纠正道:“关注[千野幸]这个人的,组织里目前有吗?”
皱眉沉思了一阵之后,矢木雅人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道:“您为什么会这么问……?恕我直言,我一开始其实也没有认出[千野幸]其实就是您本人,还是因为留意到和您关系不错的那两个警察最近状态有了明显的好转,这才跟踪他们、一路找来[极光]这里与您相认的。”
顿了一下后,他继续道:“如果没有您的主动相认,我恐怕短时间内也无法将现在模样大变的您与曾经的冰酒联系到一起。”
千野幸沉默了一阵,青紫色的眼底似乎有暗色的漩涡正在悄然无声地旋转。
过了一会儿后,他说。
“——就在我回东京的第一天夜里,我遭到了死士的刺杀。”
晃了晃杯中已然变得冰冷难以下咽的咖啡液,千野幸面无表情地仰头,将其一饮而尽:“虽然并没有让对方得手,但……就像是癞蛤蟆跳到了脚上,三天两头就派人过来打搅我的生活,哪怕我并不畏惧,但这样的行为却也足够膈应人了。”
飞快检索了一下脑内近期搜集到的关于组织方面的情报,片刻之后,矢木雅人面带迟疑,试探性地出言询问道:“近期琴酒并没有回日本,三年前潘诺的自/杀式攻击让朗姆的势力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目前应该还没有那个实力、能够在不惊动我的情报网的情况下频繁调遣杀手刺杀您……能确定对方就是组织派出的杀手吗?”
千野幸点了一下头。
“嗯。那种像是饿狼一样,就算一击未能得手、也依旧会用獠牙死死咬住猎物,在发现自己有可能会被生擒之后、又会毫不犹豫选择自裁的作风,和组织培养出的杀手简直如出一辙。”
——如果说那种死咬猎物不松口的风格来源于对组织topkiller琴酒的崇拜和效仿的话,那么后者,显然是出于对琴酒审讯和处刑手段畏惧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独树一帜的风格,加上死士身上没有任何异能力与咒力的特征,除了组织之外,千野幸也想不出还会是哪方势力派遣出来的了。
一阵无言的沉默。
半晌之后。
漫不经心的斜睨了一眼矢木雅人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千野幸“笃——”地一下将马克杯放回桌面上,随即淡声道:“说说吧,你的猜想、你的结论,就算没有根据也没关系,我可不是那种苛刻的上司。”
蔚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挣扎。
矢木雅人沉默了一阵后,到底是咬了咬牙。
“——您应该还不知道,在您假死离开之后的第二年,组织里,忽然凭空多出来了第二个[冰酒]。”
眉目微顿,千野幸眼眸轻眯:“你说……第二个[冰酒]?”
“……对。”
眸光流转,千野幸很快也想通了其间的关窍,不怎么在意地摆了摆手:“人死如灯灭,代号又不是什么会跟着我一起被带进土里的陪葬品——换人就换人吧,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