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自然小百科似的,语调轻快而柔和,整个人的姿态看上去也格外放松。
“你知道吗,一丸小姐——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和黑寡妇雌蛛还挺像的~”
“……”
“……”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半晌之后,就在千野幸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也将得不到任何回应之际,猝不及防地,他听见了一道微微有些沙哑的女声、在桌角位置轻轻响起。
“……为什么?”
一丸里绘没有抬头,也没有去看千野幸,只是依旧平稳镇定地端坐在桌角的位置,一动不动。
“这位先生,你是想说……我就像一只会残忍地杀死自己的丈夫黑寡妇蜘蛛一样狠毒吗?”她哑声询问,“可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可能是杀害琉生的凶手,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没办法在你们赶到之前杀死我的丈夫,之后再从那间与密室无异的地下室里脱身,与你们一起打开那扇门,最后再亲眼目睹我的丈夫的死亡现场的……”
不知道是不是眼泪已经流干的关系,一丸里绘并没有再继续哭泣,而是用那种与心如死灰无二的冷漠语气,十分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苦难困境。
“我能理解你们作为警察对于快速侦破案件的迫切需求,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把矛头指向我这个受害者——毕竟,因为琉生的突然死亡,我现在已经非常痛苦了,请不要再让我这个刚刚丧偶的寡妇更加雪上加霜……好吗?”
作为被这番话矛头所指的对象,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并没有立刻开口辩解些什么,而是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千野幸的身上。
“——小千野?”
不等萩原研二再多说些什么,下一秒,千野幸就冲着两位警官先生露出了安抚式的浅笑。
萩原研二于是就知道了——好友不会让自己失望。
永远不会。
事实也正如萩原研二所想。
随意地将拎在手里的手电筒、以及那几枚被撕碎的纸片摆到桌面上,千野幸往后撸了一把湿漉漉的额发,将那双雾霭朦胧的神秘青紫色凤眸露了出来。
“方才妄言您像「黑寡妇蜘蛛」、其实并不是在指责您过分冷酷无情的意思。”千野幸弯了弯眼角,“事实上,在我的观念中,黑寡妇雌蛛,是一种母性非常强的、可敬又可爱的小动物呢~”
望着一丸里绘垂落的发丝间露出的半张麻木侧脸,千野幸笑了一下:“你不这样觉得吗?为了卵能健康发育、而选择牺牲掉自己的丈夫什么的——一丸小姐难道不觉得,黑寡妇雌蛛的母性非常之伟大吗?”
一丸里绘:“……”
短暂沉默了一阵之后,憔悴清秀的女人微微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轻轻觑了千野幸一眼:“……所以呢?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