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继续回忆道:“接着过来的人是赵昂。”
孙管家早就听说了皮月华和赵昂的事,但他深知沈雁林的性情暴戾,若是知道下人窥探到了自家的丑事,恐怕会觉得颜面尽失,搞不好还会杀人灭口。因此,孙管家对这类事情向来避之不及,从不敢多嘴半句。
赵昂平日里游手好闲,靠着皮月华的接济过活。这次皮月华答应给他一百两银票,他今天过来做客,顺便取走这笔钱。
孙管家得了皮月华的吩咐,不敢怠慢,早就备好了银票。见到赵昂,他立刻将银票递了过去,笑道:“赵爷,这是您要的银票,请收好。”
赵昂接过银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多谢孙管家。”说完,他也没有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
裘智打断了孙管家的回忆,突然发问:“你家太太进京后,不止赵昂一个情郎吧?”
孙管家没想到对方居然打听主家的私事,神情略有些尴尬,支吾道:“这个,我也不好说。”
裘智看他的神色,就知赵昂刚才所言不虚,于是问道:“你家太太有给过别人钱吗?不管是在洪洞还是在京城?”
孙管家闻言,脸色微变,困惑地挠着头:“说来奇怪,太太素来吝啬,唯独对赵爷格外大方。”
裘智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吧。”
孙管家接着回忆,他刚送走赵昂,娇娇突然来了。
娇娇这几天一直借口身体不适,躲在房间里休息,几乎没露过面。今天她突然来找孙管家,显然是有事相求。孙管家心中好奇,来了几分兴致,立刻打起精神应付。
娇娇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语气卑微地说道:“孙管家,求您帮个忙,和老爷说句好话,让他断了这个念头吧。”
孙管家一听,立刻明白了她的来意。娇娇和沈雁林的事,他早有耳闻。沈雁林看上了娇娇,想要纳她为妾,但娇娇心里一直不愿意。如今沈雁林志在必得,孙管家哪敢触这个霉头?
他虽然贪财,但也知道有些银子拿得烫手。他干笑两声,推辞道:“娇姑娘,伺候老爷可是天大的福分啊!往后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娇娇听出孙管家语气中竟带着一丝羡妒之意,心中又气又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忍住怒火,勉强笑道:“既然那么多人巴不得去伺候老爷,我给她们腾地方还不好吗?”
孙管家只是一味假笑,淡淡道:“老爷只看上了你,别人都不入他的眼。这是你的福气啊!”
娇娇以为孙管家嫌银子不够,咬了咬牙,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放到桌上,哀求道:“孙管家,您行行好,帮我这一次吧!我给您立长生牌位,日日为您祈福!”
孙管家见她油盐不进,心中也有些恼火,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娇姑娘,听我一句劝,从了老爷,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你若是再闹别扭,小心老爷一生气,真给你打死了。”
娇娇深知孙管家所言不虚。沈雁林在洪洞时就曾逼死过好几个人,自己若是真把他惹急了,恐怕讨不到半点好处。
思及此处,娇娇把心一横,指着孙管家的鼻子骂道:“为虎作伥的东西!姑奶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冷笑连连,眼中满是讥讽,“我刚和王府的人说了老爷的旧事,你以为你们还能嚣张多久?”
孙管家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一声,满脸鄙夷:“什么王爷?王景隆从哪儿找了个混混假扮的吧!他是什么身份,从哪儿认识王爷?”
沈雁林早就派孙管家打听过王景隆的底细。他的父亲虽是前礼部尚书,但早已罢官还乡,家境平平,并无多少积蓄。王景隆本人如今在刑部观政,日后顶多是个微末小官,根本不足为惧。
“你们竟敢说我是骗子?!”朱永贤没想到对方竟将自己当作市井之徒,不由勃然大怒,眼中冒火。
他上辈子是豪门富二代,这辈子贵为王爷,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何曾受过这等侮辱?气得他火冒三丈,在屋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孙管家见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爷恕罪!小人有眼无珠,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景隆竟真能认识一位王爷,而且还是最有权势的燕王。
孙管家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哭求道:“王爷,小人瞎了狗眼,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
他原本还犹豫是否要隐瞒此事,但除了自己,娇娇也是知情人。若是谎话被拆穿,罪加一等,还不如实话实说,争取宽大处理。
白承奉怒不可遏,指着孙管家的鼻子骂道:“你这有眼无珠的蠢货!红色道袍乃是国禁,除了陛下和宗室王爷,文武百官的道袍都不准用红、黄二色!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