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后来漫长的时光里几乎所有神明知道了,那个新上任的神明有一个癖好,那就是虐待她的半神。
此时的明河点点头,似乎无话可说了,她转身大步走出神殿,咕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般纤细而脆弱,繁复的衣服在她身上十分合衬。
她走出这里拐进了寝殿,没有一眼犹豫。
咕噜半跪在那里,忽然失声痛哭——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但是除了人类发泄的方式,他想不到任何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他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半神,爱上了他要侍奉的神明。
她是个沉默安静的人类,是他沉默注视太多年,唯一的信仰。
爱她至深。
却要沉默的去看她和一个又一个人在一起。
现在,少女终究,成了神明。
可是她不会笑了。
水远明河在神殿呆得太久了,她黑色的长发已经到了脚踝,穿着松松垮垮一不小心就会滑落肩头露出白皙肩头的浴衣,在虚无的世界里渡过了太久的岁月。
第一个一百年她被困在这个神域,后来她去找了利威尔,那是她唯一没有完成愿望的人。
利威尔死去的那年,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咕噜总是跟着她的身后,安安静静的跟着,不说话,也不动。
她一回头,他就站在那,静默温顺的姿态。
在神明无尽的生命里,她听到过无数个祈愿。
有一天,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人每年都会来到神社。
明河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看起来已经三十多岁了,靛青色的短发还是凌厉感觉,他整个人的五官组合起来无端的会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
啊,想起来了,她一开始的样子。
那个男人像扔篮球一样把香资扔进了赛钱箱里,摇响垂铃击掌合十两次,说出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说的愿望。
“如果有神明的话——请让我再一次见到她吧。”
男人在下一刻呆呆的看着被撕裂的空间,以及那个黑色长发艳丽的女子,她依旧十几岁的模样,化碎虚空,轻轻的抱住了他。
“你好,我是神明大人,多谢惠顾!你的愿望,我确实听到了。”
他身侧的少女已经消失了。
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大辉,照顾好自己啊。
明河时常会去从前的各种世界溜溜圈,找找以前的朋友。去homra酒吧喝酒,去和夜斗练刀。
只是在那些陌生的时间线里,所有的人都不记得她。
她喝了一杯酒,坐在那看着周防尊走进来,草薙出云走过来对她说:“小姐,我们要打烊了。”
明河想,自己或许是喝醉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出走的时候挥挥手说:“我走啦,这次真的走啦。”
草薙出云有些担忧的看着那个美丽的少女,一位一直在她一边等待的银发少年付了钱,扶起她,朝着酒吧里的人微微欠身,说:“我带她回去了。”
周防尊只是看了一眼,忽视掉看到那个少女说“我真的走啦”时内心里的空洞,沉默的上楼进屋了。
明河似乎因为喝了太多酒,出了酒吧以后走到一条狭窄的街道,终于蹲在路边没忍住呕吐起来。
巷子里的灯光并不好,明明灭灭的照着她异常艳丽的面容。
咕噜扶着她,一下一下抚摸她柔软的头发说:“明河,我会一直在的。”
他抱起她,转身走远了,踏破虚空回到了那个流萤弥漫的神殿。
水远明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心血来潮去了黑子的篮球的世界,她穿着帝光的校服,似乎是因为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于是有些紧张的问咕噜:“我穿校服好不好看?”
咕噜看着她妙曼的模样,说:“好看。”
你是我眼里最好看的,是我从千万人海挑出的独一无二。
水远明河踏进了那个曾经并不欢迎她的球场,灰崎祥吾淡漠的打着篮球,姿势随意,明河却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是喜欢篮球的。
她坐在那,安安静静的看他打篮球,忽然一旁的青峰大辉忽然跑过来,问:“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
她想起自己懵懂的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玩弄着所有人感情内疚不安,甚至隐隐绝望的时候。
这个少年也是这样温柔的伸出手,说:“告白这种事交给男生就好。”
如今他说,你看起来不太好?
明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这个将她从沉默世界里拉出来的人说:“其实,我更想和青峰君你做朋友——青峰君看起来才不适合当我这个矮个子人的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