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娥摇头:“我活着,可我爱的、爱我的人都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们衰老、病危、死亡,亲身体会到他们对我的感情从爱变成恨,因为我不老不死,却不能把无限的生命分给他们。”
她开始了流浪,从来不敢在一个村落里久住,怕被人发现她是永生的“怪物”。不然,她会被他们抓起来放血割肉、受尽折磨,只为了“分享”她的永生。
为此,她不敢与人交往过密,不敢有亲密关系,就连简单的友情也不敢拥有,只是充当着人类一生中匆匆而过的路人。
旁人追求的永生是她的一生之痛,诅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受尽背叛和孤独的折磨,然后心甘情愿地回到神明身边。
“可你出现了,巨龙神。”
爱娥:“渔民带来了特里同的半身,告诉所有人神明能被杀死,而阿尔戈斯的国王率先站了出来,决定向神明宣战,要让神从我们的世界中消失。”
“在渔民嘴里,你是弑神者;在国王嘴里,你是大地与海洋的护主。而在我心里,你是打破命运的契机。”
爱娥的黑眸在闪光:“我相信,你不会与神明站在一起,你是我等了几百年的救赎。你打破了既定的命运,你是真正的弑神者!”
阿萨思了解到,在爱娥的认知中,“命运”就像一本书,所有人的命运都在其中,每一条路线、发展、转折和结局都是既定的,只是没人能看清,连神也不能。
比如达娜厄,她本该死于海底,而她的儿子珀尔修斯会获救,成为命运中的“弑神者”。
又比如,收养珀尔修斯的渔民·斯皮洛斯,要十几年后才彻底放弃对神明的信仰,可如今,他已经奔波在反神的第一线了。
阿萨思发问,问她从何得知这些“未来”。
爱娥告诉她,她曾无意中撞见了森林里的“命运三女神”,她们在闲聊时唱起了命运之歌,而她在歌声中窥见了未来。
阿萨思:……啊?
爱娥:“克罗托是纺线者,她会纺织出命运的丝线,每一根丝线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新生。”
“拉克西斯是测量者,她会从克罗托手里接过丝线,丈量长度,线有多长,那个人就能活多长。”
“而最后一位女神·阿特罗波斯,是死神,是不可逆转者,她会用金剪刀剪断丝线,那时,那个人的生命就会走到终点。”
阿萨思:……
怎么感觉这么离谱?剪一刀就死,她得想办法没收她们的作案工具。
她纯好奇:“她们手里有我的生命丝线吗?”
爱娥:“神无法掌握神的命运,神也只能被神杀死。”
“你的到来抹除了既定的未来,巨龙神。”达娜厄没死,特里同身亡,斯皮洛斯进入战线……她的命运终将因此改变。
“未知的明天将由你亲手谱写,而我的心告诉我,我应该来到你身边。”
许是她说话好听,又或是讲故事出彩,阿萨思终是包了她食宿。
想了想,她还是问道:“那个诅咒了你的神明是谁?”
“宙斯。”
“……”见鬼,怎么又是他?
“他还做过什么?”
爱娥:“他变成天鹅接近丽达,变成牛引诱欧罗巴,还抢了一个美少年让他成为倒水侍者……”
桩桩件件,简直罄竹难书。
阿萨思:……
第147章
大概是习惯了流浪, 爱娥能自理、会狩猎、擅自保,她只需给她提供一小块遮风挡雨的地方,她就会陪她说话解闷, 养起来很省心。
由于求生经验丰富,爱娥的每一个举动总能吸引到阿萨思,穷极无聊时,爱娥的“荒野求生”她能看上一天。
涨潮了, 爱娥在石头上磨着一把钝刀,借刀削尖了一根木棍, 又将木屑收集起来备用。
做完这一切,她会进入水中叉鱼。有时收获颇丰,有时一无所获,当然, 无所得时她会等待退潮或前往礁石群,在这两个地方,她总会找到搁浅的食物。
今日,爱娥叉了一条东星斑上岸。
她将木屑集拢, 刨出火星点燃,简单处理后就烤起了鱼, 一吃完便把残骸弃在一个水坑里, 以吸引虾蟹。
末了, 她取过一只贝壳盛了海水, 架在火上灼烧, 又往贝壳的缝隙里塞了几根空心草。当海水开始沸腾,水蒸气顺着空心草流下, 落进粗陋的陶罐中。
爱娥将淡水分成了喝的、用的和祭祀的,对, 其中一只陶罐的淡水是供奉给她的,她也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偶尔,爱娥也不常呆在海边,她会进入森林摘一些藤蔓和干草,编成她需要的“床垫”和箩筐,以及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