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坚持没有让曲泠出钱,“你这‘小菩萨’做得如散财童子般,哪里还能看着你做善事再出血”他原话是这样的。
看不见世界的佳公子,对世界温柔以待。
曲泠有百般感触,最后凝视着花满楼无神的眼睛,如鲠在喉。
世界是很残忍的,无恶不作者有点长命百岁,花满楼却双目失明。
他要是能看见多好。
楼下的说书先生蓄着一小撇山羊胡子,迈着方步走上台去。他手持一把墨色的折扇,上面是经年累月刻下的痕迹,说书先生甩开折扇,惊堂木拍在桌上,人声鼎沸的一二楼安静下来。
他摸摸胡子,斯文地一笑,说书的气势油然而生。
曲泠趴在栏杆上,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说书先生:“我还没听过说书呢,说书会讲什么啊?”
花满楼听过不少了,他说:“无非是一些江湖豪杰的故事,还有捕风捉影的消息八卦,真假参半。”
他还不忘调笑不在场的某人:“不过你认识了陆小凤,说书先生说的故事有近一半都不必再听了。”
就像说好了一样,说书先生扬头,说起了陆小凤今天早上被红颜知己神针薛家的薛大小姐薛冰追得到处乱跑的事。
陆小凤本人现在藏在李园,头都不敢露。
听客们就爱听这口,个个捧腹大笑,也有酸溜溜的人说陆小凤哪儿来的好大福气,薛冰是母老虎不假,是江湖一流的美人更不假。
说书先生说到兴出拿乔一停,引得听客笑骂着打赏钱财。
曲泠配合地扔了银子下去,他小有内力,接住了银子:“原来是‘小菩萨’,在下这厢有礼了!”
曲泠被闹了个大红脸,从栏杆上滑了下去遮住脸。
得了钱的说书先生心满意足,遂说起下一个:“那‘江湖第一美人’林仙儿,诸位可还记得?”
“不过沽名钓誉之辈,空有一张脸。”有人不屑一顾,“还说她做什么?当初迷恋她的人,怕都是被美色毁了脑子,什么都吃。”
说书先生摇摇手指,故弄玄虚:“沽名钓誉之辈说的不错,但她可不是空有一张脸。”
他掷地有声:“她现在,连脸也没有了!”
台下一片哗然,曲泠唰地坐起,是林仙儿梅花盗的身份被发现了人人喊打,还是?
说书先生的嘴拿捏了每个人的好奇心,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悠悠道:“这林仙儿,毁容了!”
巨石投入湖面,激起巨浪,一言引得满座皆惊,听客你看我我看你,问他:“毁容了?这是好事啊,谁毁了她拿来骗人的脸?”
“这就是蹊跷之处了。”
说书先生道:“林仙儿骗人不少,手下冤孽甚多,多少被她所骗的男儿想找到她讨回公道却找不着人影,可见她藏身之处之隐蔽。那么她的毁容,是什么人做的呢?”
“管她什么人,做了大快人心的好事,没人会闲着去把她揪出来。”
“是啊是啊,大伙,为林仙儿毁容干一杯!”
“她也只是沽名钓誉,这样的遭遇会不会太惨了……”
石观音。
作案人的名号呼之欲出,系统说过的石观音会给林仙儿教训的话在耳边响起。
要说曲泠可怜林仙儿,那也不一定,她所做恶事的大部分还没有曝光于天下,法外狂徒不值得可怜;要说曲泠高兴,也不见得。
她唏嘘不已,恶人自有恶人磨,古话没说错。
所以阿飞,是不是也摆脱了被林仙儿骗的命运?总不能林仙儿毁了容还能骗他吧。
说书先生讨了第二次钱,腰间的袋子撑得满满当当。
有个刀客一个铜板弹到说书先生身上,冲着他的袋子:“给你赚这么多,再说个别的来听听,你知道最近闹出的,霍休的事情吗?”
“嚯,您可问对人了。”说书先生不把他的刁难放在心上,折扇一合再一开,一个“言”字出现在扇面上,“让我来说上一段!”
他摆出手势:“话说这霍休啊,乃是天下巨富,他当年来历不明出现在江湖上,就已是身怀巨财,又武功高强。他爱钱如命,这么多年来不知做的是什么生意,钱呢,是只多不少,在江湖的巨富中也能排得上号。
“去掉花家,李园,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霍休便能说是江湖拔尖的富豪了,足以和落寞了的活财神朱家一比。
“前面说到这霍休爱财如命,无比吝啬,他没有孩子没有老婆,因为他觉得孩子老婆只会分走他的钱,他要带着他的钱到墓里去。
“这样一个人,在昨天,和一个漂亮姑娘一起,暧昧地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说书先生“嘿嘿”地笑了,他的暧昧显然是个含蓄说法:“漂亮姑娘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西域曾有个灭亡的大金鹏王朝,她的侍女说她是金鹏王朝这一代的公主,见到她从霍休车上摔了下来,吐的昏天黑地,一口咬定霍休欲用药夺了她的清白羞辱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