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银面具说出的话,让他顿在了原地。
“如果你杀了我,那些孩子也要死!”他的话掷地有声,仿佛确定了江饮君不会杀他一般
江饮君确实停了下来,他看着银面具语气冰冷:“你什么意思?”
“他们都身中剧毒,解药只有我有,如果你杀了我,他们也活不成。”
一面却看着江饮君,语气微微柔和,像是在打商量般地说道:“你放了我,我可以让你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江饮君侧过头笑了一声,“你不用白费功夫了,我从来不信这些。”
说罢,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银面具只好步步往后退。却没有想到背后的西门吹雪已经拔起了剑了,锋利的剑尖直对着他。
江饮君眼尾微微泛红,他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笑来。那抹笑的幅度不大,只是微微扯了一下。
西门吹雪凝眸,视线落在了面前略显狼狈的人身上。他从来没有见过江饮君这种样子,对方的长相偏柔和,看起来很是温柔。但当对方的脸上出现了这种漫不经心而又讽刺的笑的时候,长相的柔和就被浑身的锋芒给冲破了。
“没了你又如何?”江饮君微仰起头,线条分明的下颌上沾了一点被晕染开的血迹。,“天下神医那么多,难不成还解不开你一个毒?”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杀我?”银面具死到临头仍不肯认输,他愤恨的说,“像你们这种人又怎么能够体会到我的痛苦!”
眼前的景象彻底刺痛了银面具的内心,他像是疯了般,双眼猩红声音嘶哑的吼道:“我能够活到今天,全靠我自己的努力!像你们这种健康的人又怎么能够体会到我们的难处!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们可怜那些被囚禁的孩子,但当我们饱受病痛的折磨时,怎么没见有人来可怜我们!”
他话音落地,嘶吼的声音在周围还没有飘散。
江饮君被他这番话气笑,于是上前一步伸出手拽住银面具的衣领,一字一顿道:“你这个疯子。”
说完后他伸手一甩,银面具因为他的力道而摔落在地。“啪”的一声脆响,银面具脸上的蝴蝶形状的面具猛的破碎。
碎片四散在被鲜血染红了的地上,银面具见状,连忙伸手捂住了脸。
江饮君蹲下身子,毫不费力的撕开他捂在脸上的手,眼神冰冷:“你这不是在拯救自己,你只是借着杀人,借着折磨人,来满足自己已经变态的欲望罢了。”
“别看我!别看我!”银面具像是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江饮君在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大喊着不要看我。
他的手被江饮君紧紧的禁锢着,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了他被面具所掩盖的脸。
他下半张脸,洁白如玉,看起来像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但他的上半张脸却如同夜叉般丑陋。被火灼烧后的疤痕遍布了他整张脸,疤痕上竟然长着一层墨绿色的鳞片。
他大喊着,然后又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把他身上洁白如雪的白衣染得斑驳不堪。
“我只是想治好我的病,这有什么错?”银面具瞪着充满泪水的双眼看着江饮君,“既然世上无人救我,那我便自救。”
江饮君低垂着眼眸,眼神平淡的像是神灵看向众生。他突然伸手松开了银面具,知道自己不管在说些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这个人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以他的思路根本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思维。
“江公子。”追命走了过来,伸出手轻轻搭在了江饮君的肩膀上,“现在还不能杀他,要把他运送到京城六扇门。”
江饮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深色的瞳孔中映出在夜空中格外明亮的火焰。
一道白衣身影缓缓的走进他的眼瞳,突然一只温热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江饮君眼前一片黑暗,他眨了眨眼睛,卷翘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扫着西门吹雪的手掌心。
“西门庄主,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他像是突然找不到家的流浪猫一般,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些脆弱,“人性向来就是如此的吗?”
西门吹雪微微低下头,他浅色的眼眸中同样映出了对方的身影:“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不是你。意义……”
他语气一顿,抬起另一只手点在了江饮君的心口,继续说道:“无愧于心。”
江饮君没说话,同时也没有把西门吹雪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扯下来。他就像是在躲避现实般闭上了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突然,一股温热与湿润沾染在了手心,西门吹雪没动,同时也没有再出声慰。
不过多时,衙门派来的捕快一拥而进,追命押着银面具准备回官府。他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两个人,然后向西门吹雪示意自己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