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小咖啡馆的人都沉默了。逻辑很清晰,宪兵们觊觎诺比莱家的财产,找个由头处置家里的顶梁柱,然后慢慢瓜分财务和妻女。
害怕归害怕,日子还是得过。时局动荡,葡萄酒市场骤减,只有那户美国人照旧买酒,只是数量缩减为四天一趟了。
艾波依然全程沉默,放下酒、拿了钱就走,无意攀交情。
直到那天,宪兵队长带人闯进咖啡馆,缉拿父亲和安布罗斯,又向母亲隐晦地表达想要西多尼亚做自己的情妇。艾波站在灼热的日光和尘埃里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在极度的愤怒中,她告诉自己冷静,然后敲响了那扇门——
“科里昂阁下,我需要您的帮助。”
*
不用每天跋涉买酒,迈克尔顿时轻松不少。
唯一担心地就是那男孩掉链子,没有按时送来酒。
迈克尔想要告诫那男孩一番,让他不要这么顽皮让父兄担心、耽误家里的生意。可那小子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每次来都像个提线木偶,面无表情的恭敬。
这让迈克尔兴起了抓到马脚的心思。等抓到错处,他再大度地原谅,给他喝一瓶冰橘子水儿。
可那小子压根儿不给他这个机会,每回都准时出现。他掐表数着,没有超出过十点。
迈克尔又让管家多付几里拉作为小费,以为能从那小子脸上看到些不一样的神情。毕竟他父亲是肉眼可见的市侩和爱财。可他依旧是那死样子,沉默又温顺地接过钱,像老实巴交的农民。
好像那天见到的亮晶晶表情全是他晒晕产生的幻觉。
迈克尔想他一定是太无聊了,才会这样观察一个乡下小学生。
桑尼、弗雷多不愿意带他玩儿,他坐在门廊下看书。温热的风穿过庭院,总能送来些许凉意。大半个月的时间,他磕磕绊绊地读完了《十日谈》,里面的故事和人物,奇幻得让人着迷。
爸爸总是忙着接待客人,偶尔和管家在花园的柠檬树下面的木椅坐着商量事情。有时候会飘进迈克尔的耳朵里。
七月底的某天,太阳藏在云后,很柔和。他听见爸爸问起一个人:“姆塞蒂,每天来送酒的那个男孩,你熟悉吗?”
“哦,那是维太里家的孩子,应该是最小那个,好像是叫艾波。”
迈克尔这才知道那小鬼的名字是艾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