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下浴袍，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尤莱安还以为是迪克来了，把腰带往回一系，踩着拖鞋就去开门，结果门外站着的却是布鲁斯。 “我能进去吗？”布鲁斯礼貌地询问。 如果忽视掉他已经迈进来的脚，那确实非常礼貌。 尤莱安站在门口拦着不让他进：“我今晚要和迪克说的事不方便你旁听。” 青年的手张开，刚活动两下，浴袍的腰带就摇摇欲坠地即将松开，领口也被拉扯着向两边扩，露出被热气蒸腾得泛着粉的肌肤。 布鲁斯的眼神落在上面，停了几秒，伸手扯住浴袍腰带的两端用力系紧。 尤莱安像是被挤压到的咕咕鸡一般发出叽的一声，疑心布鲁斯不是要帮他系腰带，是想趁机把他的腰勒断。 “你不会是吃迪克的醋了吧？”尤莱安故意道，抱起手臂仰头挑眉：“真的假的，布鲁斯……” 他挑衅的话没说完，被人极有技巧地往里一推，布鲁斯顺势进入房间，脚跟向后碰便关上了门。 尤莱安一怂。 他乱说的，怎麽感觉好像说中了，这对吗？ “你和迪克相处得不错。”布鲁斯道，虽然刚刚把人推进房间中，却也没做什麽过分的事，而是走到尤莱安身边，用平静的语气和他闲聊起来：“我以为他今天不会回来。” “都十一点多了，难道还要他回布鲁德海文吗，虽然不远，但也得半个多小时呢。”尤莱安说，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布鲁斯只是打算和他闲聊，完全没必要进屋再关门，所以必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他刚一后退，布鲁斯就状似不经意地靠近，甚至比先前的距离还缩短了。 “上一次我们见面后，他宁愿走着去布鲁德海文，都不愿意回来。”布鲁斯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在某些方面，你们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尤莱安有自知之明地道：“都不愿意听你的话？” 布鲁斯摇头，他靠得更近了，身上散发着与尤莱安相同的沐浴露香味，他的嗓音很低，目光专注，让人不由地被攫取了视线，与他对视：“恰恰相反，以前的你非常听话。” 尤莱安困惑地回忆起两个人后期吵过的架，眨了眨眼：“你管那时候的我叫听话？” 话音未落，他意识到在他们对视时，布鲁斯悄无声息地突破了社交安全距离。 尤莱安往后退，脚跟却抵在了床柱上。 ——蝙蝠侠就是有种神奇的力量，能将人不知不觉地逼到最边缘。 “布鲁斯……”尤莱安不清楚他想做什麽，但绝对不太妙，紧张快速地眨着眼：“等下迪克就要来了。” “你们今晚要秉烛夜谈。”布鲁斯低声道，他抓住尤莱安的手腕，大拇指的指腹抵着脉搏处轻轻摩挲：“抵足而眠？” “没打算抵足而眠。”尤莱安赶紧摇头，生怕说慢一个字造成什麽后果：“就是聊聊天，借机修复你们的父子感情。”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布鲁斯的表情：“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可以随意嘲笑我。”布鲁斯俯下身，两双截然不同的蓝眼睛互相映照着对方，虹膜的色彩交融着：“因为我就是这样引人发笑、难以控制地因为你和另一个人的亲密而感到嫉妒和忧虑，即使那个人是我收养的孩子，也无法让我感到慰藉。” 他抓着尤莱安的手微微收紧，那双钢蓝色的眸子在一瞬间涌出的情感仿若铺天盖地的巨浪，在海面上汹涌翻滚。明明现实中他才是压制方，那一瞬间尤莱安却觉得自己将人逼在了高高的悬崖边缘。 “这没什麽可嘲笑的。”尤莱安道，他抬起手臂，手掌轻轻贴在布鲁斯的脸颊旁：“你也是人类，不管是愤怒、忧伤还是嫉妒，都是非常正常的感情，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这样坦诚。” 布鲁斯没有出声，只是深呼吸着，似乎想要平息下这突然喷涌的情感。 尤莱安将手臂伸直，从他的颈侧传过，环住他，给了他一个不太成型的拥抱：“我和迪克是第一次见面，他是个好孩子，但是我做这些更多是希望你能开心点。” 布鲁斯将头埋在他的颈间，过了几个呼吸才道：“抱歉，我太失态了。” 尤莱安摸摸他的头发，就好像养了许久的大猫忽然示弱，把头扎进他怀里撒娇似的。 “不必道歉。”他轻声说。 布鲁斯却坚持道：“我需要道歉。” 而后抬起头，唇角微微弯起：“因为我还打算再失态一次。” 说完，不等尤莱安反应过来，他低下头，准确地捕捉到对方红润柔软的唇瓣。没有更过分，只是浅浅亲了一口，但足以让身下的青年惊讶地差点从地上蹿到天花板去。 布鲁斯摁住他，替他整理一下衣领，说话间已经恢复了原来游刃有余地姿态：“换了睡衣再和迪克聊天，聊完记得让他回房间去，不要睡在一起，他睡相很差，晚上会打扰到你。” 尤莱安没他情绪转换得快，这会儿还瞪圆眼睛盯着他，看起来有种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茫然感。 布鲁斯猜尤莱安是在思索要不要和他算刚才那个偷亲的账。 “刚刚有人敲门，应该是迪克。”他松开尤莱安，十分自然：“你快换衣服，我让他在外边稍微等一会儿。” 说罢，他转身去打开门，和有些迷茫的迪克轻轻笑了下：“你得等一会儿了，尤莱在换衣服。” 第73章 快速把浴袍换成睡衣，尤莱安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麽不该有的，但迪克进来的时候还是十分拘谨，眼神都不好意思乱瞟。 怎麽莫名有种撞见父母亲热的尴尬感。 尤莱安在门口充当门神，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看起来还有点羞恼：“说了今晚不带你，你刚刚还……反正不许再进来。” 布鲁斯请求无果，又说：“那等我半分钟，不要关门。” 他转身往拐角走，尤莱安探头出去看，发现他在拐角捉了个张牙舞爪的杰森出来，拎过来往他房里一塞：“杰森说他也想参加你们的夜谈会。” 杰森：“……我没有。” 说着没有，但迈进来了也不往外走，好像扎了根似的直挺挺站在那儿。 尤莱安想，这种活动落了一个确实不好，于是痛快地答应下来：“行啊。” 布鲁斯故作伤心：“果然是在排挤我。” 尤莱安朝他略了一下，飞快地关上门。 被拒之门外的布鲁斯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由上扬，他转身离开，正巧碰见端着小甜饼过来的阿福。 “我以为你不赞成大半夜吃甜点？”他眉梢一抬。 “在值得庆祝的日子，原则可以打破。”阿福笑眯眯地道：“看到大家相处融洽，实在是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