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做什么都是需要钱的。
写文章要钱,登报要钱,奔走呼吁自然也需要钱。恰恰女工们没这么多钱,就怕是声音还没呐喊出来,就已经被扼杀在了喉咙里——甚至被做好准备的监工们用“枕头”活活闷死。
但见到莫里亚蒂之后,伊拉拉有了信心。
诚然他说的冠冕堂皇:为了工人着想、在调查邪()教。可也确实实打实在搞事。
毕竟英国政府可不想看到工人罢工。
不过,这样搞事,伊拉拉喜欢。
而且有莫里亚蒂资金支持,还能愁没钱么?
“写一篇没有用,”她说,“天天写,去大肆宣传,宣传到不止火柴厂,连其他工厂、行业都无法忽视的程度。能写的东西太多了,该让那些锦衣玉食的老爷们意识到,还有人连饭钱都被克扣。”
一顿饭两个土豆,一周就强收一先令,周扒皮都不带这么干的!
见过火柴工的午餐后,伊拉拉多少也有些不平:“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奴隶吃奴隶主的饭菜都不需要花钱。”
“没错,该死的格雷福斯!”
克里斯蒂娜一拍桌子,“这都是他的主意!怕什么,我早就觉得该昭告天下了,大不了我拉上几个同事,去众议院门口抗议,看那些有钱人管不管!”
这也确实是个法子,伊拉拉心想,甚至历史上多少人用过。
冒着被逮捕、被判刑,乃至生命危险,也要为自己的生存空间呐喊。
哈德利女士僵硬在原地,她沉思许久,终于做出了反应。
“你们说的对,”她坦诚道,“我之前只想着怕出麻烦,可罢工本就是在制造麻烦。”
一旦打开思路,哈德利女士也理清楚了其中关键。
“最好是在化验报告得出结论之前就做好铺垫,”哈德利女士说,“我在女校的同学,有几位嫁给了有钱有势的人,甚至能联络一下,让她们打听打听众议院的线索。”
这种情况,自然要抓紧一切能用的机会。
不止是上层线索,还有下层。
“其他工厂不也在罢工吗,”伊拉拉看向克里斯蒂娜,“是否能联系到他们的工人代表?我们也可以组起罢工委员会,请他们传授经验,以及互通有无。”
一个“我们”,让克里斯蒂娜不禁攥紧拳头。
哈德利女士越想越激动,她同样站了起来。
“对,对,对,”她连说三个对,而后看向伊拉拉,“诉求不能只是更换白磷,还有取消强制午餐,以及重新规定工时和涨薪。文章我可以来写,福尔摩斯小姐——你刚刚的那句话,完全可以拿来做标题!”
“嗯?”
轮到伊拉拉惊讶了:“我的哪句话。”
哈德利女士掷地有声:“《伦敦的白奴制》!”
伊拉拉蓦然瞪大眼。
在现实历史中,确实有这么一篇文章,用来阐述火柴厂女工的苦难经历,可谓是打响了女工罢工第一枪。
只是文章的作者并非夏洛蒂·哈德利,而是安妮·贝赞特,十九世纪著名的女性运动和社会活动家。
这……
看来混合了多个名著的世界中,站在伊拉拉眼前的哈德利女士就是这里的安妮·贝赞特女士。
而大名鼎鼎的文章,点燃了女性运动、工人运动的炮火,居然是被自己随口一说启发出来的!
伊拉拉……伊拉拉都有些心虚了。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影响甚微。
现实世界中的安妮·贝赞特女士,不也写出了同样的文章吗。
哪怕不叫这个名字,哪怕不是同一个人,当矛盾积累到如此程度,该出现的一定会出现。
这不是为个人或者某个势力能阻止的。
伊拉拉所做的,不过是顺应时代发展而已。想到这里她心里舒服多了。
“我来撰写文章,”哈德利女士说,“刊登不成问题,相信我的上司会支持我们。”
尤其是莫里亚蒂,伊拉拉在心中嘀咕,不管他动机是什么,估计都巴不得期待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只是,搞垮辉光火柴厂的股东,对调查邪()教有什么具体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