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罗夫特的视线这才落在海伦娜身上。
“我想,你说的好消息,就是这位小小姐。”他慢条斯理开口。
海伦娜吞了吞唾沫。
伊拉拉放缓语气:“没关系,海伦娜,你若是怕他,就证明这里更是安全,不是吗?”
好,好像是这个道理?
本来因为伊拉拉被训斥,海伦娜表现的更为紧张。但转念一想,这位好似政府官员的先生,连顾问小姐都能管得了!只能证明他比顾问小姐更厉害……好像还是她的靠山呢。
所以,肯尼斯的杀手肯定不敢招惹他。
思及此处,浑身紧绷的小姑娘才慢慢放松下来。
“我是……海伦娜·肯尼斯,”她磕磕巴巴开口,“肯尼斯的女儿,但他要杀了我!他已经杀死了我的妈妈,我把证据藏起来了!他的刀,还有妈妈的衣服,都藏在了保险的位置。那把刀是很有钱的人送给他的,阿黛尔说足以当做物证。”
只有刀还不行。
伊拉拉和迈克罗夫特当然比海伦娜更懂法律:有物证,还得有人证,而法官未必会将一名十一岁女孩的目击证词当回事。
不过,这总比没有好。海伦娜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你亲眼见到肯尼斯动手?”伊拉拉问。
这话说得冷漠,却也直奔重点。海伦娜的眼眶直接红了,而后她点了点头。
伊拉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缘由吗,海伦娜?很抱歉这么问你。”
“我知道,”海伦娜说,“妈妈希望他给更多的赡养费,还希望肯尼斯能资助我读书。那家伙就……生气了。”
海伦娜的声音压了下去。
她攥紧拳头,稚嫩的面庞无比愤怒,“肯尼斯骂我的母亲,说她要的太多。二人发生了争吵,而后肯尼斯就动手打她。”
迈克罗夫特阖了阖眼:“你在现场?”
海伦娜抿紧嘴唇。
“妈妈早就知道肯尼斯的脾气,让我藏了起来,我在衣柜里看到这一切。”
说完,晶莹泪水从女孩的眼眶滚落。
连直面凶手时,海伦娜都没退缩哭泣。而在几天的餐风露宿、东躲西藏后,她终于坐在温暖的室内、穿着崭新的衣物,意识到自己彻底安全后,小女孩再也没能忍住,发出抽噎的声音。
但这也没耽误海伦娜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柜子里捂住嘴巴,和,和那个畜生杀死阿黛尔时一样。”海伦娜痛哭出声,心底的委屈和愤懑全都发泄了出来,“是詹妮斯夫人宅子里的几个新姐姐接纳了我,她们当中有读过书的,把我的信寄给了肯尼斯的上司。我没想到,这居然害死了阿黛尔,我,我才是杀人凶手!”
写信给米尔沃顿,说自己掌握肯尼斯的把柄、进而取而代之,居然是海伦娜自己的主意!
不得不说,这姑娘确实大胆,才十一岁就敢这么想。
而这怎么能怪海伦娜呢?
短时间内遭遇如此变故,换做寻常小孩,早就崩溃了。而海伦娜不仅撑了下来,还试图反抗。
知道证据交给警察没用,就写信给米尔沃顿。虽说这激怒了肯尼斯,但能在绝境中反抗,如此心性,伊拉拉都心生佩服了。
恐怕正因如此,阿黛尔和其他几名妓()女,才愿意相信海伦娜、选择保护她吧。
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伊拉拉觉得,阿黛尔并不会后悔。
当然了,要那该死的凶手绳之以法则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顾问小姐的责任。
因而伊拉拉拍了拍海伦娜的肩膀,迈克罗夫特则侧了侧头,助理自觉将手帕送上。
“除了海伦娜说的杀人证据,”伊拉拉肃穆开口,“肯尼斯还做赌场作弊、买卖人口的行当,我已经与被卖去妓()院的受害者联络上,一旦拿到卖身合同,只要收网,就能将肯尼斯送入监狱。”
但是出老千、买卖妇女,就已经是在违法犯罪了,更何况肯尼斯还明晃晃背着人命。
迈克罗夫特却是微挑眉梢。
“这可不在我的消息网里,”他意味深长地说,“虽说白教堂区难以管辖,但或多或少我都该听到风声才对。”
伊拉拉看向兄长的助理,对方听到这话不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看来有人要加班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