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米尔沃顿告别后,她带着阿加莎走出这奢华的庄园。一直到前院的入口,阿加莎才像是胆敢释放恐惧般呜咽出声。
“你做得很好,阿加莎。”伊拉拉停下步伐,抽出帕子,“非常勇敢。”
“……对不起,小姐。”
阿加莎抽噎一声,接过手帕,低着头慌乱擦去眼角的泪水。
看着她强撑的模样伊拉拉绷紧面容——拿她未来秘书威胁自己是吧!
当场把阿加莎叫过来,表面上是大度地放起离开,实际上还是在敲打伊拉拉:你做的事情,我都清楚,最好乖乖按照计划行事。
“我没想到自己被发现了,”阿加莎竭力维持住平静声线,“要是知道,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别担心。”
伊拉拉放缓声音,“我不会怀疑你。”
她很理解阿加莎的担忧,生怕此事之后,伊拉拉会忌惮她曾经是米尔沃顿的女仆还漏了马脚。
“米尔沃顿也并非全知全能,否则不会放任你到他的办公室偷信。”伊拉拉分析道。
再怎么装作不在乎,米尔沃顿的机密可全在办公室里。而海伦娜存在的线索,是阿加莎亲自从米尔沃顿办公室偷出来的,若是知情,阿加莎一早就被处理了。
只可能是阿加莎偷信之后,米尔沃顿才察觉到自己的宅子里有“奸细”,进而暗中调查,顺藤摸瓜到伊拉拉这边。
伊拉拉的安抚让阿加莎稍稍平静下来,她抓紧手帕,低声开口:“如果不是你,小姐,我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是你让我的存在有了价值。”
“什么话,”伊拉拉挑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去偷信,更不会被当众辞退。”
被大庄园主直接开除,这对阿加莎的职业生涯可谓毁灭式的打击。日后哪怕不做女仆去做秘书或者打字员,其他雇主也会因此掂量掂量阿加莎的人品问题。
好在伊拉拉已经“内定”她了,不至于让阿加莎没工作。
“可如果不是你,福尔摩斯小姐,”阿加莎坚持道,“我还为被跟踪骚扰苦恼。米尔沃顿不在乎一名女仆的生死,你在乎。”
估计这也是米尔沃顿没第一时间发现家中有鬼的缘由。
是啊,谁会在乎一名女仆的生死呢?
他眼线再多,也不会安插在佣人身边,更不会得知阿加莎受工人骚扰已久,进而让福尔摩斯兄妹有了“可趁之机”。
每日出入宅邸最多的就是女仆,而就像是人们会忽略路边的花鸟虫蛙一样,也不会注意到她们的存在。甚至是,直到阿加莎大胆到跑去米尔沃顿办公室偷信,他才察觉到了情况。
这家伙也没表现出的那般无懈可击,伊拉拉在心底冷笑一声。
言谈之间,米尔沃顿的车夫走了过来。
“福尔摩斯小姐,”车夫依旧客客气气,“米尔沃顿先生嘱托我将二位送回家。”
“先送阿加莎回去吧。”
伊拉拉对车夫开口,“我还有事。”
车夫点了点头,而对上阿加莎关切的目光,伊拉拉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这般好似不在乎的神情,让阿加莎终于放下心来。
目送阿加莎上车,漂亮的马车摇摇晃晃消失在庄园外宽敞的马路,伊拉拉这才侧过头。
詹姆斯·莫里亚蒂也从米尔沃顿的别墅中走了出来。
刚刚下过雨,伦敦的夜晚乌云散去后,天晴了。
没有月亮,满天繁星点缀夜空。细微的光芒照亮教授修长的身形,他踱步至伊拉拉身畔,纯黑的风衣在星光之下反而勾勒出明晰的身形。
“伊拉拉,”莫里亚蒂柔声开口,“很抱歉在刚刚没有与你打招呼,那是你与米尔沃顿的主场。”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伊拉拉说的还有事,自然是等莫里亚蒂给自己一个交代。
“看来,”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教授,“米尔沃顿相当信任你。”
早在彭伯里庄园时,莫里亚蒂就坦白了自己正在与米尔沃顿合作。只是看来小教授的计划也不是百分百顺利——米尔沃顿完全知晓莫里亚蒂的目的,双方对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可谓相互养虎为患。
“我与你想的一样,伊拉拉,”莫里亚蒂强调,“如果无法撼动米尔沃顿的地位,不如暂且与之为伍,走一步看一步,我的初心并不会为之动摇。”
“确实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