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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 2)

行书院长史张楠也,内卫头子,皇帝身边的头号宠臣,更有流言说是皇帝帐下夜夜笙歌的男宠。此人心怀叵测、唯利是图,插手朝堂不少事,借自己的权势打击异己,手段残忍至极,被冤死的、先斩后奏的数不胜数,让人恨得牙痒痒。

夏衍回笑,“张大人肯来这种地方,夏某受宠若惊,再晚几日,大人是不是还得奉上香,再给我的棺材磕几个响头?”

“将军向来深受太子庇护,怎会死在天狱里,”张楠也笑得不怀好意,折扇遮在脸侧低声说:“不过,太子殿下还不知夏将军出狱这事吧?怎样,需不需要本司派刑部的李大人替将军传话,向太子殿下报平安?”

夏衍顿时怒火中烧,瞪向张楠也,“你敢?”

自己现在什么身份?那李佩是什么人?刑部第一大嘴巴,他去传话岂不相当于昭告天下,太子袒护罪犯、对朝廷心怀不臣吗?

简直丧心病狂!

张楠也大笑,话锋一转,故意提高音量,“陛下仁慈,知道夏将军蒙冤,特许本司前来探望,怎么,将军不领情?”

“这等事惊动陛下,夏某属实罪过,不过我去哪儿,还用不着长史大人操心。”

“也好,”张楠也瞬间拉下脸,冷言道,“天狱外行车不便,本司送将军一程。”

只听啪一声折扇击于掌心,张楠也抬手招呼,“来人,请夏将军,出狱。”

不等夏衍反驳,三两狱卒把他连扯带拽扔上马车,一阵颠簸过后,夏衍被重重丢进荒草丛。

天寒地冻,四周荒无人烟,落雪和杂草把人没得严严实实。

寒冷瞬间将他吞噬,浑身刑鞭的伤深入骨髓令他动弹不得,夏衍能模糊感觉到腹部的刀口有鲜血在往外流,他想捂住伤口止血,但手不听使唤。

方才马车颠簸,断血刃留下的伤口又崩裂开了。

这群见风使舵的兔崽子……

夏衍攥紧拳头,好恨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凤陵台的案子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监察御史被杀,羽林军被审,有人想让他顶罪,有人想借机生事。

皇帝心知肚明不会真治罪他,邱茗看样子也没有下死手,但来的张楠也呢?

寒冬腊月将伤痕累累的自己遗弃在荒郊野外,是当真想让他死。

自四年前陛下下旨将太子禁足于东宫之日起,太子的权势每况日下。

朝中朋党之争风声鹤唳,不少人动了歪心思,现得了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人落井下石,难怪张楠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试想羽林军副将曝尸荒野,好事者借此挑起君臣纷争轻而易举,而隐于事件后的那群人还能有套完全自洽的说辞加以推脱。

不过,若是这么想就太天真了。

夏衍冷笑,“想搞死我,没那么容易。”

他清了两声嗓子,冰凉的双指含在口中,一声尖锐的哨响,乌啼声四起,戕乌从天狱方向飞来,扑动翅骤然落下。

“阿松,好久不见。”夏衍笑得很是无力,戕乌缩了脑袋蹭着夏衍脏兮兮的头发,模样很是乖巧。

“去吧,我死不死就看你了。”

戕乌听懂了主人的意思,啼叫一声,扇动黑色的翅膀低空盘旋两圈,飞远了。

阿松是夏衍父亲留下的鸟,生于北境,狠厉,聪明,能认人识物,夏衍自小便带着,一人一鸟总是形影不离。

不一会,耳边戕乌的叫声渐渐逼近,可音调尖锐而急切,

杂草丛悉索的声响传来,雪花微颤,一阵骚动后又落于平静。

是谁?

夏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

眼前人微喘着气,清净若水的面庞沾着血渍,一双桃花溢出的神情透着狠厉,那人手握长剑,姿势略显别扭。

夏衍惊愕,什么情况?这死鸟怎把他召来了?!

阿松落回他肩头,扇了雪,旁若无事地颔首啄羽毛。

夏衍现在只想把这鸟的毛全薅了,可刚弓身吃力,腹部伤口的剧痛再次袭来,几日折磨,他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视线模糊前,印在眼底的,是邱茗的脸。

第5章

凤陵台案发多日未有进展,更棘手的是狱中要犯释放后不知所踪,这日刑部紧急集行书院和大理寺三方集议。

除了行书院的人,在场的官员一个二个眉头紧锁,问过三旬,各方陷入沉默。

殿门口的宫人等得不耐烦了。

“上月匦箱诬告吏部尚书勾结乱党,还好圣上明鉴,未因这无端信件冤了良臣,可这月凤陵台又出要案,圣上前脚才宽大处理,怎么后脚要犯就失踪了?”

“嘘,别乱讲,当心掉脑袋,听说是遇上劫狱的了,尚书大人正为这事心烦呢。”

啪一声脆响打断宫人交头接耳,为首赶紧低下头去。

邱茗默默注视着殿内的人,他站在张楠也身后,椅上的人一茶盏磕在桌上,茶盖碎裂,言语间咄咄逼人。

“尚书大人何出此言?陛下下令放人,行书院照做而已,他事概不过问,谁知是不是那夏将军年轻气盛,狱中受了点皮肉伤就心生怨怼,这般经不住事的人带领羽林军,这日后怕是要给陛下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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