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的玩笑真是越开越过,今日你说有要事相商,原来是责问我是否心存反念,当年雁云军最后一仗打得何等狼狈,要不是我放弃朝中爵位位来到兖州,戎狄的火,这会儿怕是要烧到神都了吧。”
“岂敢岂敢,侯爷日理万机,劳苦多年,不如给陛下请奏,说边境太苦,回京当个闲散王爷如何?”
邱茗象征性抿了几口,来之前他观察过荆安地形,普通的城邑,并没有多兵驻扎的现象,但如果俊阳侯真有屯兵也未必让他们看见,分散在郡衙府内,装扮成平民百姓,未尝不可。
只不过依目前的情况,他无法判断,张楠也投怀送抱是刻意为之使人放松警惕,还是真心里有鬼加以掩饰?
俊阳侯他没接触过,听朝臣们议论起,都说是骄傲自满、刚愎自用之人,但大臣们一般向着有利自己的方向说话,能坐守北境十几年,这番定力不是常人能及的。论姓氏,俊阳侯与皇帝同姓,论资历,战功肯定是有的,也难怪拥护太子的人会对他如此忌惮。
可那两人把酒言欢,一桩动及储君位废立的试探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想了半天没头绪,看来今晚只能先观察情况。
三巡过后,他们没聊什么有意义的话,邱茗大部分时间只喝茶,为了应付沾了点酒,可能是舟车劳顿,也可能是夜深了,听着门外琴瑟弹唱、莺莺燕燕的歌声,他有些困倦,揉了眉心,恹恹的。
“副史大人怎么不说话?”俊阳侯凑过来,“是不舒服吗?”
邱茗感觉有温热靠近,睁眼见人脸仅一寸之遥,吓了一跳,一手推开,谁知手上劲儿打出去软绵绵的,像锤在棉花上。
“没有,有些累了……”
怎么回事?邱茗头越来越昏,眼前甚至出现了散射的白光。
“他前些日子被太子的人弄成了重伤,八成气血没养回来,休息一下就好了。”张楠也懒洋洋地望着他。
“是吗?晚上回府,路有不便,我送你吧。”
一只手扶住他的腰。邱茗最不喜欢被人触碰,顿时汗毛倒竖,联想到俊阳侯的生性癖好,噌一下站起身。
“下官失态,先告辞了……”
谁知没走俩步,胸口突然一阵闷痛,脚下发软,竟然就这么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
自己气喘犯了吗?
不应该啊……
即使没有缓解的药物,近日气温转暖,断不可能因寒冷导致他旧疾复发,就算是先前失血过多,二者于医理来讲并无交集,而且快三个月了,他也养回来了,不会无故出现症状。
“你没事吧?”俊阳侯不紧不慢走到他身边蹲下,邱茗能清楚闻到对方身上沙土的腥味。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茗喘着气,对方的话语像吹出的烟雾,在耳中越飘越远。
忽然,他察觉不对劲。
以往病发都伴随着剧痛,宋子期说那是胸腔肌肉痉挛所致,导致他呼吸困难,然而这次,他却感到发麻无力,更像脱力造成的无法呼吸。
神志涣散、四肢力气尽失,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浮现。
他被下药了。
“张翊……你!”邱茗攥紧胸口,怒视那悠闲吃酒的旁观者。
熟知他不喝酒只爱喝茶的人,除了张楠也,没有别人。
“这么久才起作用,我以为许久没用,药失效了……”张楠也缓步靠近,眯起眼,居高临下注视着,“迷情香对付不了你,我只好出此下策,你不会怪我吧?”
“长得确实不错,”撕下伪装的俊阳侯上手闻了他的头发,邱茗一闪险些倒下去。
“他说随便动会吓到你,本王当你是猫呢?憋这么久,怪难受的……”
饥渴的眼神简直要将他拆吃入腹,吞咽唾沫,急不可耐撕扯他的衣领,被张楠也阴着脸一脚踢开。
“你给我先忍着,今晚少不了你吃。”
“你不是最看不惯我和别人玩乐吗?今日怎么转性了?”俊阳侯摔了个狗啃泥,倒也不恼,翻滚起身,一脸兴奋,搂住人的腰,吻上脸,举止甚是亲密,“不如一起吧,你也很久没来了……有几件新玩意,不知道长史大人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