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倘若真的毫无能力,苍木也能痛痛快快地放弃,果断拿到钱带着梅离开,最多是劝说桂木为她们送行,打个时间差来躲避灾难。
可她偏偏能做到些……
【如果我不知道就好了。】苍木一边查看着病患们的状况,一边分神地想:【在名椎滩时,我不知道真相,没有束缚,满心期待着未来,假如能回到那时,该多好。】
如今回头望去,和梅一同住在一起为村民看病的简单生活,正如白纸般纯洁得朴实无华,却是稍有差池就会无法保持的脆弱。
白纸是多么容易染色。
苍木想。怪不得世人厌恶杂色,认为恶紫夺朱。
如果一匹布既不是纯白,又染得不彻底,充其量只能算作下品,如果不是手头有难言之隐,谁又会买它呢?
就像自己,想要离开却不够果断,想要留下却畏惧灾难。
她已经能遇见自己两头不得好的未来,却只能沉默着,一步步迫近它。
苍木又叹了口气。她已经走到最后一个床位,这声轻叹似乎是惊醒了床上原本熟睡的病患,他原本紧闭的眼忽然猛地睁开,将人吓了一跳。
她察觉到些不对劲,全身紧绷着,面上则不动声色,又不敢直接注视,以防止对方觉得自己被挑衅,垂着眼轻声问道:“有没有感觉到异常情况?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病患对于她的回答充耳不闻,只是呆愣愣地注视着前方,嘴唇呢喃着什么,声音杂乱破碎。
“……海……归宿……救,救,救……潮!!”
苍木被这动静吓得头皮发麻,脚下轻轻地往后退去,竭力不发出一丝声响。
只是她到底不是那些武功高强的小说角色,轻功踏雪无痕,身为凡人,无论多软的鞋底,接触到地面总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一些响动。
更何况,这里穿得还多是坚固的木履。
这响动平日里不觉得,但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就无异于夜空中的一道惊雷。
在这名状况极端的病患停止喃喃自语后,他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眼前的少女。
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狼一般盯住了少女,眼神在昏暗的帐篷内也亮得吓人,口鼻处发出牛一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牙齿磨动……
苍木不再犹豫,将手上笔记砸上对方的脸,疾呼“救命”转身就跑。
第132章
隔壁帐篷便有驻守在此的士兵,苍木只要能引起他们注意,多半就可获救。
下一秒,另一个念头摄住了她——这里是病患营!如果她走了的话,这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病患,又该如何应付发狂的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