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去看守仓库的两人之外,还有一人负责与燕城联系,一人替万崇庆清理证据,两人负责保护他的安危,包括万崇庆本人,共七人,一个不少。”
唐绪的声音四平八稳,从客厅隐约穿过房门,传进陈江沅的耳中,她踩着拖鞋下地,脚步声惊动了门外汇报的两人。
“醒了?”晏绪慈身高腿长,两人距离拉近时,陈江沅要完全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从那个鬼地方跑了出来。
四肢和五脏六腑都跟重新组装过似的,以她当时状态,如果晏绪慈去的再晚一步,陈江沅都未必会好模好样的站在这里。
被出租车拐到陌生的山区,又被万崇庆绑架进仓库,拆钢管、伤人、逃跑、飙车
……
甚至此时此刻,她都不敢回忆当时如果有一步出了问题,她是不是就死在那了?
陈江沅努力睁大眼睛,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她应该笑着夸自己一句牛逼才对。
可骨子里的后怕几乎要将她淹没,眼眶发热,视线倏地模糊。
她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只有眼泪,铺天盖地的掉下来。
像是一巴掌,打在晏绪慈的脸上,嘲笑着男人的无能。
他竟然让陈江沅在他的保护下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和委屈。
男人眼底凝着一层寒霜,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小姑娘揽进怀中,偏头无声命唐绪出去,无声的为陈江沅搭起一座城堡。
小姑娘的身子抖得厉害,男人眉宇紧蹙,压下身体里那股戾气,声音温和沙哑:
“抱歉。”
掌心抚过她的脊背,耐心又温柔,他一字一顿,语气郑重认真:“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再发生,万崇庆,那几个帮凶,包括他们背后的晏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江沅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角,蜷缩着身子,头抵在晏绪慈肩窝,极力的想要将泪水忍回去,但她忍不住。
她想说些什么,可气息被堵住,泄出的尽是哭腔,不成字句。
“你做的很好,陈江沅,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有人比你做的更好了。”
男人温和有力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在她头顶诉说,温暖的怀抱带来的安全感逐渐驱散她所有不安。
晏绪慈陪着她许久、许久,久到陈江沅以为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暗哑:“他们……死了吗?”
她怕那些人追上来,下手又快又狠,空心钢管捅的极深,殷红的血液几乎抹开整个视野,如果很长时间没人去救,那人很可能坚持不久。
那个人还活着吗?
她杀人了么?
如果人真的死了,那她要怎么办?
小姑娘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发丝凌乱的黏在脸庞,像只流浪猫,惨兮兮的。
晏绪慈替她擦干眼泪,拨开头发,轻轻蹭着她的脸:“没有。”
他将唐绪汇报时的内容强行抹掉,小姑娘眼下受不起任何刺激,他必须要让这些人永远消失,彻底将真相埋葬。
晏绪慈平静的开口,语气笃定:“陈江沅,你的手是干净的。”
第55章 第55章她应该怪他的
陈江沅怔愣的看着他的表情,探寻似的渴望一个答案,但晏绪慈对自己的情绪把控的极好,她没有看出任何说谎的迹象。
两道视线无声对视,半响,陈江沅微微垂眸,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睡裤乱七八糟的挽起,挂在小腿,露出一截冷白的踝骨,晏绪慈俯身,屈尊降贵的蹲下替她整理。
陈江沅本能的后退,想要错开男人的手,但手腕被抓住,定在了原地。
“晏绪慈……”
“嗯。”男人的声音淡漠,但却有应必答,给足了她安全感。
一件接一件的事接踵而至,几乎搅乱陈江沅的脑子,把所有思绪和想法打成糊糊,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莫名卡住了:
“晏绪慈,我.”
“你母亲在两天前就想要来医院看你,我现在去派人接她?”晏绪慈打横将人抱回病床,又轻轻放下,语气动作温柔的不像他,但若仔细从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去,不难发现那股慎人的寒气止不住往外冒。
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陈江沅没发现,她的注意力被男人的话吸引走了。
“我出事前给她发过消息,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陈江沅忽然想起来了,急切的直起身,想要伸手去抓晏绪慈的衣服,“我得给她打个电话.”
晏绪慈回握住她,掌心按在小姑娘的肩,一字一顿的解释给她听:“她不知道。”
“我猜你应该不愿意让你母亲担心,所以具体发生的事没有告诉她。”
他言简意赅的将那段话重复给她听,晏绪慈将这件事的过错完全揽在了自己身上,丝毫未提及万崇庆当初和她在酒吧的矛盾以及绑架。
“不过,你母亲似乎察觉到我们的关系。”晏绪慈端详着她的表情,不疾不徐道,“我只说是你上司,只是她很聪明,未必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