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江沅毫无睡意,从她离开燕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医生,加上最近乱七八糟的事缠到一起,过了许久,她的眼睛仍然亮亮的,平静的看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男人忽然起身,她下意识闭眼装睡,感觉到对方动作轻缓的离开房间。
陈江沅偏头看了看,书房的灯被打开,晏绪慈还有工作需要处理,似乎刚刚只是为了陪她。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江沅有点渴,晏绪慈睡前替她倒的水只剩下一口,她起身拿着水杯出去,刚好撞见了处理完事情的晏绪慈。
男人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小姑娘脸上毫无睡意,不像是中途醒来的样子:“一直没睡?”
“啊?”陈江沅愣了愣,下意识隐瞒,“可能是有点认床吧,不太适应。”
晏绪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轻描淡写扫过她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只是缓步走过来,接过陈江沅的水杯:“我去倒,你回屋待着。”
本想借着倒水找点事情干的陈江沅深深吸了口气,只能任由男人去干。
只是现在回来,她也睡不着。
陈江沅坐在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等了片刻,晏绪慈端着一杯水进门,他没有开灯,而是借着适应黑暗的双眼走到她面前。
陈江沅喝了两口,便放到一旁,小声说:“我现在就睡了。”
她往后蹭了蹭,将双腿缩进被子里,还没来得及躺下,就听男人忽然开口:“你是真的睡觉,还是只是躺着发呆。”
陈江沅浑身一震,周身血液冷了下来,她缓慢的抬起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半响才找回声音:“什么意思?”
她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除了林樾没有人知道,包括老陈和沈女士在内,她从来都没说过。
可晏绪慈却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轻而易举的发现她不对劲,并且毫不客气的撕开了她的伪装。
“你不是因为认床才睡不着。”晏绪慈的面容与黑暗近乎融为一体,陈江沅分辨不出他的表情,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同样会被隐藏。
晏绪慈不会不清楚,可他没有开灯,为的就是让小姑娘有一份安全感。
“你当初逃跑前的那片安眠药,不是你特意给我准备的,我说的对么。”
半年前的事赫然被拿出来,陈江沅手指抓住被子,强行镇定的开口:“那个药是……”
“是你自己要吃的。”晏绪慈声音不疾不徐的打断她,“因为你不知道我会在那天晚上去你家。”
空气似乎凝滞,只能听见小姑娘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她却没有说话。
晏绪慈沉眸看着她,良久,似乎有些无奈,克制所有气场,轻声道:“你不愿意说,我不会问。”
“但我只想知道,现在躺下,你能睡的着么。”
陈江沅动了动嘴唇,声音微乎其微:“不能。”
两个字像羽毛,没有任何重量,却硬生生砸进晏绪慈心底。
男人沉默两秒,便做出决定,他抬手揉了揉小姑娘脑袋,说:“那就不睡了,去换衣服。”
陈江沅懵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换衣服?”
……
燕城的夜晚,霓虹灯尽数关闭,只剩下内透夜景,处处展示着这座城市的奢华与纸醉金迷。
陈江沅在过去不知多少个失眠的晚上,就是看着这样的景色强迫自己闭眼。
但这一次,她却被身旁的男人硬拉着冲出了房门。
保时捷911宛如一只猎豹,轰然从空旷
的马路上窜出,一路朝着郊区驶去,极致的速度似乎能冲破束缚,将一切烦恼都抛到身后。
郊外山上是个会所,陈江沅曾经略有耳闻,那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进得去,排面非常大。
公路盘旋、一路向上,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从一侧看去,树丛重重叠叠,居高临下的俯瞰,整个城市全貌逐渐展现在眼前。
保时捷停在一旁,陈江沅站在平台上往下看,夜间的风迎面吹来,仿佛脚踩万千星辰,天空触手可及。
她缓缓伸手,任凭风从指缝间穿插逃离。
“咔嚓”一声。
身后响起一道微弱的拍照声,陈江沅一顿,回头看去。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和黑暗近乎融为一体,慵懒随意的倚着车门,高大挺拔的身形自带压迫感,透着森冷凛冽的气质,眼眸微垂,将她纳入领地。
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手机,见人回过身,似笑非笑的招手:“看够了?”
陈江沅朝他走过去,距离拉近后,她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见男人的眼睛:“是要回去了吗?”
“这就满足了,这么好哄啊?”晏绪慈勾着唇,拉着人绕到驾驶座,“下面的路你开。”
陈江沅被塞进车内,看着男人坐到副驾:“我不太熟悉这段山路。”
“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晏绪慈云淡风轻的笑了声,“开吧赛车手,这条路对你来说不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