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文清给他擦完之後就把毛巾洗干净挂在了晾衣架上。
余眠闭着眼翻了个身,侧躺着背对风扇。
然後缓缓睁开了眼,神色清醒至极。
窗外忽然刮起了大风。
正在客厅里倒热水的竺文清心中没来由一梗。
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倒完热水之後,他想看看余眠还清醒没有,清醒的话还是说一声再走。
结果一进卧室门就跟人撞上了。
“老师!”
见余眠被自己撞得跌坐在地,竺文清吓得冷汗不断,连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对不起老师!我没看到你起来了,你没事吧?”
余眠坐到床边,胳膊肘撑着膝盖,弯着腰,一只手盖在脑门上。
“没事。”他嗓音有些倦哑,“刚刚就一直头晕来着,不怪你,你别自责。”
竺文清见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禁有些心疼,“老师,你脸都白了,身体不舒服吗?”
余眠看他一眼,扯出一个无力的笑,“没有,反正一直是这样的,习惯了。”
竺文清知道他身体有病,但不知道是什么病,“啊?怎么能这么大意呢!是喝酒喝的吗?要去医院吗?”
余眠揉了揉眉心,呼了口气,“去医院也没用,一直让我住院,又治不好,还让人难受,无聊死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颓废,竺文清也不好劝了。
得了绝症的人要么极度悲观,要么及时行乐。
可余老师这么温柔,这么好,他讲题的时候很有耐心,不知道有多少莘莘学子本该在他的课堂上熠熠生辉。
为什么会生病呢。
……
窗外下起雨的时候,就像云中人端了个窥出半边天的巨盆,雨水哗啦一下冲刷下来。
那一瞬间击打在窗户上的力道令屋里的两人都愣了愣。
风在此时也不想停歇,呼嚎着卷着窗外的潮湿进来,落进鼻尖时让人辨出一丝明显的泥土气息。
竺文清嘟囔一句“要关窗”,就匆忙跑去,把余眠客厅里的窗户关了,还细心用旁边的抹布擦了一下窗台和书桌上扫到的雨渍。
擦完之後一抬头,窗外浓墨一样的黑,玻璃反光,自己的倒影又因急落的雨在屋内灯光的映衬下蜿蜒成看不清的线。
忽然,窗外的树影清晰了一瞬,雪白的光闪过之後留下了疾雷声。
与雷声同时响起的,是隔壁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隔着雨落和墙壁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