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的状态,胸前是发条,发条或许代表着被人操控,操控者无疑就是恐惧之家,不,小然不会喜欢像木偶一样,被操纵着上学、打扫卫生、服从命令…… 发条不是她自杀的解决方法,而是她自杀的原因。 那么……背后的那个绳结呢? 林棋冰的大脑忽然一凉,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个鬼怪梦境,就是在恐惧之家里寻回小然的断肢,拼成全乎人之后,又吊死在浴室的那个部分。 那个梦境的天花板和地板是颠倒的,一切都是反转的,那假如梦境本身的因果也是错乱颠倒的呢? 不止一次出现过的断肢,零落的内脏器官,没有眼球,没有嘴巴,没有双腿和双手。 看不到,说不出,爬不起,走不动……它们到底意味着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 ! ! 林棋冰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但转瞬被绳索掐断,她明白了这一切! “是人格解离!”林棋冰发出无声的呐喊,“还有重度抑郁症之类的心理疾病!” 她几乎要呕吐了,小然的残肢断臂和分尸无关,整件事中没有人被凶杀,而是完完全全的人格解离。 小然的情绪和自我,就像那些尸块一样,碎成了无数部分,而聋哑盲残,描绘的其实是陷入抑郁时的状态。 让一个想要自杀的人停手,只有两种方法。 要么疾病被彻底治愈,真正高兴起来。 要么灵魂病到无法动弹,躺在床上,连自我的存在都拼不完整,自然也就无力去了结。 林棋冰明白了,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挣扎,也不是给自己上发条,而是——破碎。 至少对于小然来说,反抗会换来惩罚,上发条也只能徒增痛苦,她能选择的,唯有破碎。 人偶绳结的位置在背后,两颗肩胛骨的中间,触碰到它对一个窒息中的木偶而言,是无比艰难的动作。 林棋冰的手伸向后背,她听见了肩臂扭转的碎裂声,然而疼痛已被缺氧所模糊,手指捏住残刃刀背,刀尖挑向尼龙绳结,这个过程不算容易,背后的衣服被割破,木僵的身体被切割出划痕。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林t棋冰听见“啪”的一声轻响,背后一松,绳结被割断了。她有一种放松但终于失去了什么的感觉。 那些尼龙筋线在她的关节中滑动,它们以极快的速度滑脱,最先掉下来的是腿,两声重重的坠响,林棋冰轻盈得好像即将飞起来。 紧接着是双臂和残刃,林棋冰在耳朵脱离头颅的前一秒,听见小然低声哼笑起来,对他们说道: “看呀,我们多像回到子宫里的胎儿,脐带绕在脖子上,这是永恒的安宁……” “不,这不是!”林棋冰想要反驳小然,然而她说不出话来,木片般的舌头在嘴里碰撞了两下,随即和下巴一起脱落了,“知道吗,你没有走向结束,你未来还拥有很多东西。”她用眼神对小然说道。 很快,林棋冰的视角也坠落下去,那空档的绳索离她越来越远,她整个人摔倒在地。 确切地说,是她的头颅,已经完全和脖子分离了,带着脖颈的上半身躯干,掉在了与头颅相隔好几米的地方,随即裂成几个大块。 但奇异的是,林棋冰竟然可以呼吸了。 虽然已经没有肺脏可言,但氧气不断涌入鼻腔,在颅内转一圈后,又被颈椎留下的孔洞呼出。 当失去了被操纵的躯体,大脑和灵魂竟然获得自由。 破碎有时也是一种活下去的方法。 林棋冰眨了眨眼,其他主播同伴也有样学样,最快的是沐朗,不到十秒钟,他也“哗啦啦”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很快,光桥上散落了一地人体零件,当最后一个李再的脑袋弹跳了几下,落在阐鸢的靴子旁边时,他们感觉一阵眩光闪过,再看清眼前景象时,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站在病号服小然面前。 “恭喜。”小然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李再复杂地看向小然,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碎成一地的感觉真的不太妙。 “你真的不想听听以后会发生的事吗?”栀子重复道,这里面的欺骗成分已经很少了,她真心实意地认为,就算是很庸碌的人生,也比吊颈和破碎之苦要强上百倍。 病号服小然缓缓摇头,蓝白线条随着动作扭曲,她的脸上只有漠然。 “就让一切按照安排发生吧。”小然说道,目睹五人被挂成树熟柿子的场景似乎让她情绪好了些,但她还是低下头,表示不愿继续和主播们交流。 “好吧。”沐朗摸了摸后脑勺,和同伴们一齐向远方走去,回头说了句,“要加油哦。” 林棋冰一行人离开了病号服小然,剩在手里的信物只有饺子和钥匙环。 “哎,你们看那里!”栀子攀着阐鸢的肩膀跳了一下,“那边好像是彼岸!桥快到头了!” 果然,光桥在黑暗中蜿蜒,彼端已经隐隐可见,距离主播们不算近也不太远。 李再用仪器观测了一下,判断道:“再消耗一个信物就够了。” 按理说是饺子比较保险,但死里逃生的大家对钥匙环更感兴趣,于是,那豁口的铁环被按在光桥上,散落的光点补全了最后一截路程。 正如林棋冰的猜想,最后一个小然是那位老妇人,后者蜷缩在几步之外,不知在沉思些什么东西。 “您好。”林棋冰走过去,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她将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您好?” 老妇人小然这才缓缓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向林棋冰,嘴唇动了好几下,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们是谁啊?” 她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没有任何心结,林棋冰在她面前蹲下,“我们可以过去吗?或者,我们能帮您什么?” 老妇人小然很迟钝地停滞了好几秒,忽然露出了一种介于恐惧和迷茫之间的表情,小声说:“你们能帮我报警吗?” 报警? 这个字眼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帮我报警吧!”老妇人以超越年龄的冲劲站起来,紧紧攥住林棋冰的手腕,她急促地呼吸起来,“我的东西被偷了!” 沐朗站过来,“您能说得更详细一些吗?什么东西被偷了?” “我……”老妇人小然低下头,这下主播们看出来了,她在上下打量自己本人,“我这个人被偷了!” 他们一时无语,难以理解老妇人小然在说什么,林棋冰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老年人思维记忆糊涂,找不到家的位置,是很常见的新闻事件。 老妇人小然点点头,却又很快摇头,语无伦次道:“是,是找不到了。但是……不对,这全都不对,我这个人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