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他故意伸出被咬的手帮许熠揉颈间的指痕。
警察额头青筋突突蹦:“我说二位吵架也得有个度,许同志,你俩顶多算互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动手都不对,下次有话好好说,我们能做的只有劝解。”
许熠躲开他的手怒目撇过去,周祁装的一手好深沉,宽肩微微落下,垂下眼睫唉声叹气,失落、委屈、无辜、后悔这一会儿让他演了个遍。
警察扶额苦笑:“行了,我送你们回去,以后能动嘴别动手...”苦口婆心劝了一路。
许熠只觉身心俱疲,回去坐进警车还被特意安排和周祁坐在一起,当着警察面许熠不好说什么,只能不断往车门边靠,周祁不动声色也朝他身边靠。
夏日炎热穿的又少,许熠身板瘦但该有的肌肉一样不少,周祁结实臂膀紧贴着许熠肩头,皮肤相贴瞬间,许熠被他冷风吹得冰凉的手臂激了一下。
许熠收回自己肩头,平眉压得很深,车内冷气打的很足,这让不舒服的胃绞痛更甚,虚汗不住往外冒,眼前画面开始恍惚。
周祁侧目看过,许熠身子微微向车门背着,看不清他脸上表情,估计他情绪也好不到哪去。
车子一停一动堵在路上,反复颠簸许熠感觉整个人如同一块浮木,任由海浪拍打,晕、疼、呼吸费劲,发不出声音。
周祁目光始终没从他身上移开,许熠状态不对,三年来每次难受生病他身体都会微微发颤。那是种极其不易察觉的细微抖动,连办着细声倒气。
不管多严重许熠从来不说,也不会找他,只会自己死撑,他不理解许熠到底在硬逞强什么?一直学不会依赖他。
周祁抬手扳住他肩膀,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开口声音急迫:“去医院!”
许熠挣不开下意识抬头,说,“不用去。”
他疼的直不起身,被周祁死死环在怀里,他手垂在周祁腿上,蜷起手指拧了下腿肉:“我不用你管——”
话音未落,许熠倒下的瞬间,周祁内心被一下揪紧,嘶哑出口:“许熠!”
闻声警察立刻打开扩音:“让开应急!别占道!”警笛刹那响起,车辆纷纷避开。
周祁抓起许熠冰凉的手,撑开虎口指尖用力揉捏。怀中人呼吸微弱,他指尖控制不住发抖,每揉十几下就松开轻抚。
直到警车停下,周祁抱人直奔急救,抢救门合上,他才终于呼出一口完整的气。
许熠再次清醒已经深夜,大脑昏沉,四肢酸痛,费力睁开一条缝,四周漆黑只有床头仪器还发着声响。
胃部疼痛稍减,他抬手在床边乱摸想找手机,扫了半天胳膊使不上力,他摊手搭在床边,深呼吸缓着力气。
手心被一片微凉包裹,手掌宽厚有力握住时还捏了捏。
周祁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不少倦累:“别废力气了,没人找你就算有,现在也找不到你。”
许熠几乎条件反射抽回手,掌心却被牢牢握死,感受到不再挣扎,他才稍稍松了些力。
“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人,省省吧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你还想怎么样?”
许熠喉间发紧,声音轻轻的:“周祁……”
“嗯。”周祁下意识放缓语气应了声。
“那些话…翻来覆去我都说腻了,你犯不上装傻,走吧…给彼此留点体面。”
“不是分手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说句话都费劲,既然醒了就把粥喝了。”
周祁打开床头灯,昏黄灯光映着许熠惨白虚弱的面色,柔和面容此刻病态尽显,睫毛散下铺开阴影,鼻翼翕动,呼吸微弱,随时像快碎掉的白瓷。
灯光柔和,但还是有些不适,许熠眯着眼刚适应灯光,周祁健硕手臂舀着粥已经递到嘴边。
“张嘴。”周祁语气强硬。
许熠嗅到他身上那阵冷木香,胃里再次猛然抽痛,被疼的嘴唇微张,刚想呼吸嘴里就被塞了勺热粥。烫到舌尖,他扭头吐了出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矫情?”周祁听他咳嗽粗。喘,才发他被烫到。
许熠推开他手,热粥掀翻撒了一地,溅了周祁一身。
“操!你——”
许熠咳嗽剧烈,他颤抖指着病房门:“滚。”
周祁离开时重重摔上门,屋内霎时寂静下来,只剩冰冷仪器声说明这屋还有活人。
许熠靠回床头心脏没来由扭痛,冷气吹得人生寒,他撑手关了灯缩回被子,闭眼静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次打开,周祁换了身淡蓝衬衫袖子挽在臂弯,端着碗热粥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许熠睁开眼,疲累占据全身他实在没心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