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打算遮掩的态度,心头那不可思议的猜测迅速落实,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对眼前两人生出浓烈的怨恨情绪。 他恨霍仲山明明什么都有了还要来抢走他心心念念的唯一,恨他优越的家世和他一帆风顺的人生。 恨方时勉不知廉耻撒谎骗人,恨他的视线总是会被旁人吸引。 他甚至恨毒了方时勉那副漂亮的皮囊,从小到大不知道引来了多少觊觎者,连分离了几年的人都会在聚会上问一嘴方时勉的近况,要是长得普通一点,他就可以悄悄地将他藏起来,没人会发现…… 那就是,完完全全,他一个人的。 方时勉把药丸吞了,又是几口水下肚,拧紧瓶盖,等那种怪味稍微缓解,才对祝泽笑了一下,“早就已经好了,给你发消息那会就没事了,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 方时勉在脸上揉了一下,看了眼霍仲山,“麻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了。” 只是发个烧而已,方时勉不觉得有什么。 他生命力非常顽强,一般情况下是不容易死掉的。 听了这话,祝泽却忽然泄了口气,懒懒地笑了一下,靠在沙发上没说话。 霍仲山关掉电脑,不紧不慢地收进旁边的黑色电脑包里。 狭小的客厅里,破旧的沙发,木制茶几的边角还有上任租客留下的胶带痕迹,而屋子里这两个西装革履的意外来客,俱是身高腿长,英俊挺拔,唯独屋主人还因为发热而一脸潮红,困倦茫然地抵抗瞌睡。 “霍总,你若是对这种类型感兴趣,我这里有更合适的人选。”祝泽很突然地开口说话,眼中是混乱复杂的情绪,“我弟弟涉世未深,不适合你们的游戏规则。” 霍仲山波澜不惊,“我遵循自愿原则。” “哄骗不是自愿,想必你也调查过他,方院长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绝对不代表他会允许他唯一的儿子变成你们这些人的……”祝泽隐去某个不堪的形容词,目光中带有实质的怒火。 方时勉最开始还昏昏欲睡,听到方院长之后睁了下眼睛,奈何那服下的药物含有安眠成分,羽绒服又暖烘烘地包着他,挣扎一瞬还是闭眼睡去。 客厅里一阵死寂。 霍仲山侧头看了一眼仰靠在沙发上已经睡得很沉的方时勉,过来一会儿才转过来,饶有兴致地抬眸凝视祝泽,“哦?我说过我要把他当什么吗?你当他是弟弟,我也当他是弟弟,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祝泽咬牙切齿,“这里只有我们,霍总不用装糊涂,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客厅里泛黄的圆灯短暂的闪烁两下,茶几上的小半瓶矿泉水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投影落在黑色的电脑包上映射出水纹。 霍仲山表情很淡,似乎对祝泽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他从黑包里摸出一个方形盒子,带有薄茧的指腹向上一推,擒了根香烟在手里把玩。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è?n????????????????M?则?为?山?寨?佔?点 “我的确替霍爷监视过你,但我从来都是如实禀报,这些年我本人也不存在其他越矩行为,你觉得我告密是对你的背叛。”祝泽恶狠狠地看着霍仲山,眉眼之间的温润化成尖锐的戾气。 “就算当年霍爷派的不是我跟着你,是其他人,都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那个时候,我只能选择对一个人忠诚,我选择你,那我爸冒死从霍爷那得到的情谊从此荡然无存,祝家就彻底完了。” 霍仲山终于抬眼看向祝泽。 “而且,我离开之后,我的那个位置也会永远存在,接替我的人霍爷那里必定也早有人选,他会帮你隐瞒方时勉的存在吗?霍爷要的是完美继承人,你的瑕疵都会被他销毁,你要用你的一时兴起来换方时勉的小命吗?” 祝泽双眼血红,强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只盯着霍仲山,愤恨地问,“你这种人有真实的感情吗?你拦得住你父亲吗?” 霍仲山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无动于衷,是一种堪称漠视般的平淡,他将手里的烟随手丢进脚下的垃圾桶里,平静看向祝泽,“说完了吗?” 祝泽心头生出一点悔意,刚才被嫉妒和恨意冲昏头脑,有些话也不该说出口的。 “你什么时候退婚,我什么时候重新考虑与他的关系,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谈论他。”说完,霍仲山悠然起身,冷淡道:“我会留人在这里照顾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霍仲山推开虚掩的大门直接离开,保镖进来提走电脑包,检查无误之后也跟随雇主离去。 外面的门没有关,祝泽知道肯定还守着霍仲山的人。 方时勉还浑然不知地昏睡着,脸颊被劣质粗糙的沙发印出红痕,脑袋不自觉地往下垂落,很温驯的模样,好像很容易就可以得到。 此时此刻,他就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祝泽走到方时勉面前,单膝跪在沙发上,俯身上前,离他很近很近,近到耳边只有少年人平静绵长的呼吸声。 他盯着方时勉看了很久,那样极近距离的观看,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占有,用拥抱将他唤醒,在血泪交融中述说心意,把心掏出来给他看! 许久,祝泽低下头,目光虔诚地用额头在方时勉耳边碰了一下。 他明白自己的低劣下作,知晓自己的不择手段引人厌恶,也清楚这副温润外表下翻涌的恶念与不堪。 可他…… 手机铃声倏然打断发散的思绪,祝泽按成静音,没有接,只是在方时勉身边坐了一会儿,莫名笑了一下,低声道:“这么能睡。” 几分钟后祝泽正打算把方时勉抱进卧室,霍仲山的保镖就如同幽灵一般出现,面无表情,“方先生交给我们就好。” 祝泽气的眼前发黑,喉咙涌起一股腥甜。 保镖仔细替方时勉脱了衣服盖好被子。 祝泽冷着脸跟在后面,待人走了之后才打量了一圈这简陋的卧室。 这时铃声再次响起,锲而不舍,再看一旁虎视眈眈的保镖,祝泽只能接起电话往外走。 他带来的两人还被保镖拦在楼道口,此刻正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霍仲山留下来的几个人,按下电梯离开了。 方时勉是被食物的味道勾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睡眠时长严重超标,方时勉一直在做梦。 不是往常那种黑暗恐慌的梦,是那种很轻的美梦,是冬日下舞动的青草,透亮却不刺眼的光,是编织起来的树藤浸泡在浅浅的溪水里,黑色鳞片的鱼儿在缓缓摆尾,掀起涟漪。 方时勉睁开眼时,以为自己即将要做一个关于美食的好梦。 这个出租房没有餐桌,方时勉走出卧室时,两个黑衣壮汉正半蹲在矮矮的茶几面前把打包袋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出来,那鼓起的肌肉线条和冷漠的表情,方时勉合理推测他们并不是自愿接下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