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受宠若惊了,在沈鸣黎眼里,陈勉向来就是一团空气,几乎没被沈总放进眼里过,自从上岗之后对他说话没超过三句,怎么突然就叫他坐到面前,像亲昵朋友那样亲密地吃饭?
陈勉扒拉饭的动作都小了些,开始细嚼慢咽,心里暗暗想着沈鸣黎是不是因为上次自己舍命陪君子,所以给了自己一点好脸,起码不是一团无色无味的空气。
虽然有时候金贵了点,但仔细想来沈总其实也挺好的,那次车祸事故过后给陈勉发下来的奖金比说好的多了一倍,甚至破天荒给他三天假期让去医院陪陪母亲。
陈勉心里感激得很,但又没有报答的本事,所以看沈鸣黎饮食清淡,点的都是没啥营养的东西,自作主张把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椒盐肉排骨夹到了沈鸣黎盘子里。
下一秒啪嗒一声,沈鸣黎筷子放下,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已经淬了冰:“你这是做什么?”
陈勉没敢抬头,耳根的温度又变得不太正常,他慢慢眨了下眼睛,原本要伸回来的筷子又到了盘子里,灰溜溜把那块排骨又夹回来了。
可能是心中的感动压倒了陈勉的理智,他怎么就忘了,沈鸣黎的洁癖十分严重,那次陈勉抱了他的手,沈鸣黎事后在医院拿洗手液洗了特别多遍,生怕沾上细菌。
沈鸣黎没了胃口,站起身来要离开,陈勉红着脖子低着头叫了声沈总,“您别走了,外边冷,里边空调暖风足,您别出去了,我出去就行。”
沈鸣黎不动了,抱着手臂看着陈勉落荒而走,就像一只熟透的大虾。
这天之后陈勉和沈鸣黎的雇佣关系再次降到冰点,沈鸣黎总臭着一张冷冰冰的漂亮脸,陈勉窝窝囊囊的不敢抬头正视老板,就怕心底里那点心思被瞧出了端倪,再不敢逾矩。
时间已经有点晚,下着小雪,沈鸣黎被一群父辈的老总被灌得有些醉了,两颊微红,眼尾也尽是绯色。
眼看着不能再继续下去,陈勉好说歹说用三寸不烂的嘴皮子击退一系列大腹便便的秃头,扶着不太清醒的沈鸣黎出了酒店坐上司机的车子。
司机打开了车内暖风,呼呼的,很快逼退从外界带来的凉意。
陈勉扶正沈鸣黎的上半身,心情有些复杂,原来沈鸣黎也并不是特别不近人情的人,刚刚的酒桌项目组的年轻小姑娘被疯狂催酒,还是沈鸣黎拦下来的,于是炮筒就对到沈鸣黎身上,成了现在烂醉如泥的模样,即便是总裁也不能避免。
集团里边的小道消息他也听过不少,说沈鸣黎国内知名大学毕业才没多久,跑出国发展个人爱好办什么乐队,没多久就被父亲沈望津抓了回来,安定继承sg。又存心要让沈鸣黎吃点苦,所以名头上说是执行总裁,实际上什么单子都是他亲自去谈。
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好,其实背地里只是沈望津培养出来继承家产的傀儡。沈望津明显要更喜欢小三生的沈泽林多一些,不仅送去国外读什么研究生学校镀金,而且对沈泽林搞出来的一系类祸害哥哥沈鸣黎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的保镖就是因为是沈泽林安排的人让沈鸣黎差点在一场爆炸中丧生,所以才有了陈勉来到他身边。
陈勉觉得自己有点幸运,但实际上又没那么幸运。
车子开到转弯处的一家蛋糕店对面,陈勉叫停司机,下了车过马路进店里,不一会儿提着个六寸蛋糕出来,然后一路顺通地回了沈鸣黎住的地方。
灯光辉煌的客厅里,陈勉用手盖住了沈鸣黎的眼皮,家里保姆汪姨连忙拿了毯子和醒酒汤过来,嘴里还念叨:“年轻人少喝点嘛,对胃不好的呀,天天这样怎么行的呀……”
沙发上的沈鸣黎拨开陈勉的手发出难受的呼吸声,陈勉端过小碗赶紧打断她,“没事儿汪姐,您去忙嘛,剩下的交给我,我来看着沈总,等会儿扶他回卧室休息,您去忙。”
汪姨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走了,客厅的豪华大灯被陈勉关得只留下一盏小的,节俭惯了的人觉得这也太过费电。
陈勉吹着温度偏高的醒酒汤递给沈鸣黎嘴边,对着人高马大,手长腿长的的一个alpha就像哄小孩子那样有耐心:“啊——”
此时的沈鸣黎恢复几分清醒,黑玻璃珠一样的眼睛转动几下,脸色似有几分嫌弃,但身体难受只好顺从地喝了几口。
碗里还剩那么多,陈勉一点不介意喝了个精光。
雪落无声,四周安安宁宁的,昏黄的小灯下时间静谧地流动。
沈鸣黎醒了酒清醒了几分,手上拿着外套站起身要上楼进卧室,陈勉的房间和保姆一样在另外一栋,要是让沈鸣黎回去就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