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勉保持着这个危险的姿势不动,嗓音嘶哑地说:“沈鸣黎,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我害你受伤,我害你失忆,那我现在还给你好不好?你别再纠缠我了,也别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行不行?”
良久的沉默之后,沈鸣黎放弃了对峙,他挫败地点头,说了句,“好,我答应你,你先把东西放下。”
“那你怎么保证呢?”陈勉吸了吸鼻涕,眼眶红红,他抹了把挂在下巴上的眼泪珠子,玻璃片最尖锐的部分还是抵在脖子上没有动弹,“你总是说话不算话,我拿你没有办法,你再反悔怎么办呢?”
“我以后……”像是这句话很艰难似的,沈鸣黎慢慢地说:“不会再出现你面前,也不再让你帮忙回忆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对你造成那么多的伤害,真的对不起,陈勉,我以后会重新做人的,重新做一个让伴侣能够满意的alpha。”
“你能发誓吗?”陈勉问。
“我发誓。”沈鸣黎笑笑,“要是我做不到的话,我现在出门立马被车撞死。”
沈鸣黎这样的人,很少有向别人低头的时刻,这一番话说得很是诚恳,又发出这么不顾及姓名的誓言,漆黑的眼睛充盈的也都是真挚。
陈勉似乎也真的相信了沈鸣黎的话,相信了沈鸣黎真的有所悔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随之手里紧紧握着的东西也有所松动。
结果,下一秒,沈鸣黎就很迅速地伸出手抓住陈勉的手腕,很用力力气很大,陈勉猝不及防吃痛地“嘶”了一声张开手掌心,硕大的一块玻璃碎片应声落地彻底碎成了渣渣。
躲在暗处的omega也很会察言观色,手脚麻利,立马拿着卫生工具走过来把地上所有的玻璃渣渣都扫走。并且,他十分聪明地给陈勉和沈鸣黎换上了不锈钢的饮品杯子,盛满了热热的可可饮之后,omega脸上挂着又一次保护了世界和平的神秘微笑缓步离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陈勉有些呆住了,沈鸣黎拿了自己身上的手帕,伸出玻璃一样明净漂亮的手来很自然亲昵地给陈勉擦眼泪,声音好听语气温和地说:“陈勉,你不用这样还给我,别说是因为你受伤,就算是因为你死了,我也会心甘情愿。”
陈勉崩溃过后的理智慢慢回笼,他反应过来后很重地打开沈鸣黎的手,再次强调说:“沈鸣黎,你刚刚答应我了,不会再说这种奇怪的话,你发誓了的。”
“但是没有办法。”沈鸣黎的表情有点无奈,“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一眼我就喜欢你,你讨厌甚至憎恨之前的我,那把现在的我当做不相干的人吧。”
他说:“陈勉,我喜欢你,我要追你,就算现在出去被撞死,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你有讨厌我的权利,但我也有讨好心上人的自由。”
听着这样肉麻又令人震惊的不要脸的话,陈勉感到浑身有蚂蚁在爬,他现在知道了,不能和这种胡搅蛮缠的人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白费功夫,沈鸣里到底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他的教养被狗吃掉了吗?
不能从烂人身上找期待,那就只能改变自身,陈勉只要能做到对沈鸣黎免疫,那么谁都无法左右他的情绪。今天这场突发事件已经是意外,以后绝对不能再出现同样的事情。
陈勉牵起唇角冷笑一声,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沈鸣黎,你到底又在玩什么新花样,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说我不想看到你,我恶心你,你令我讨厌,你能明白吗?”
“况且了,你嘴里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值几个钱?”陈勉冰冷地说完最后一句,不想再继续无谓的对话,所以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大衣径直离开,沈鸣黎见状连忙站起身叫了一声,没有叫回来,他只好神情落寞地看着陈勉离开。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沈鸣黎的陈勉,如今已经算是岁月不回头,感情和人都再也不能复返。
这天陈勉已经足够疲惫,明明只是出去晨练,却碰到沈鸣黎,回忆往事,监控视频,情绪崩溃所有的都经历了个遍。回到家后面对刘巧慧的盘问,陈勉只能随便搪塞过去。
而刘巧慧看到陈勉的情绪不高,脸上也是怏怏的神情,也噤了声不再唠叨其它的什么话,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一整个晚上,陈勉都翻来覆去睡得不太好,好像被梦魇所笼罩桎梏,陈年的旧事一桢桢地播放。他梦到小时候带着一群半大小孩在巷子里受伤拿着融化的雪糕疯跑,刘巧慧下岗的那天晚上带回来的一只香喷喷的烤鸡,陈志强喝醉了酒出去打麻将和别人起矛盾,邻里街坊都出来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