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勉压抑着声音,怒火都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不顾沈鸣黎寸缕未着就要和他吵架:“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要我怎么样究竟!”
“陈勉,你不要对我这么凶。”沈鸣黎有点压不住陈勉,于是只好无奈地放开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条干净的浴巾围在腰间,撩了把额前的黑发一股脑码到脑后,“陈勉,你只有我病得动不了,才愿意见我,才愿意和我说话,我要是好了,你又不理我了怎么办?”
“所以你就打算病死在我家?”陈勉拳头握得嘎嘣响,“你想让我们家成为凶案现场,把我们全部都拉下水给你陪葬对不对?”
闻言沈鸣黎皱眉,“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要陈勉对他好,陈勉关心他,只是好像方法不对,又把事情弄得糟糕,只好声音闷闷地说:“对不起,陈勉,我只是想让你担心我。”
陈勉负气地把头偏向一边,竭力让自己总是在沈鸣黎面前消失的理智回归,他深深地吸气呼气,然后默不作声地抬脚就要打算离开,但沈鸣黎抢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问:
“陈勉,今晚我睡在哪里呀?我没有衣服穿,睡衣也湿掉了,睡在客厅沙发的话,阿姨要是出来看到我这样子,不太好呢。”
陈勉背着身,沉默良久声音硬邦邦地说:“你结束之后来我房间。”
所以沈鸣黎很麻利也很开心地就和陈勉躺到一张床上,被窝很温暖,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和陈勉一起睡觉特别想念。但是陈勉也非常警惕,只允许他睡一点点边边位置,中间放着三个大枕头隔出楚河汉界,俨然把自己当成某种洪水猛兽。
完全不介意的沈鸣黎跟小媳妇儿一样和陈勉絮絮叨叨地说话,陈勉也不回,背对着沈鸣黎是一股很生人勿近的样子,似乎沈鸣黎睡在他的床上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样。原本他以为身边有讨厌的人今晚可能一夜不眠,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是很快地就意识沉沦跌入梦乡。
意识很清醒的沈鸣黎在黑暗中静静听着陈勉的呼吸慢慢变得规律绵长,还小心地伸过去楚河汉界用手指点了点陈勉的脸,确定之后才动作小心地把三支碍事的枕头全部都拿掉,然后把陈勉转过来,慢慢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亲了亲陈勉光洁的额头,又啄吻了陈勉的手背,满足地喟叹一声,似乎他的整个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此完满过一般,为了让这种珍贵的时刻延长,他一夜都没有闭上眼睛。
从前的沈鸣黎即便有一些不良好的品质,但是人都会做错事,做错事的话,知错就改的、收到良好家教的沈鸣黎会努力地去纠正,也会努力去弥补,不求陈勉不计前嫌,只求他能再看自己一眼,就一眼就好,最好能够,回到他身边。
时间静谧地流动过去,钟摆又一次整数滴答,此时天光微亮,床上的沈鸣黎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刮着怀里陈勉挺翘的鼻尖,嗓音沙哑地说:“陈勉,求求你了,不要和别人结婚。”
他疲惫地阖上眼睛,薄唇轻动:“你要是和他站在一起戴上他的戒指,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要是不小心弄死了他,你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所以,你不要和他登记结婚。”
第43章
第二天早上沈鸣黎终于要离开,他来时穿得那套外衣太薄,刘巧慧给他拿了陈勉的一件灰色长款羽绒服,保暖是保暖但是略显臃肿,穿着不大好看但沈鸣黎却是甘之如饴,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喜欢得不行,笑着给她道谢。
陈勉在旁边冷眼看着,在心里边冷笑,也就这个时候会装,他沈鸣黎一件衣服的钱够陈勉和他妈一辈子当咸鱼躺着不用工作,够吃喝玩乐到死,怎么现在对着一件三百块的劣质外套露出欣赏的表情。
这样装腔作势的沈鸣黎让他觉得厌烦透顶,催着沈鸣黎赶紧走,沈鸣黎无奈,依依不舍地走到门外,脚步踌躇着似乎还有什么要事要讲,陈勉微微挑眉道:“还有什么事情吗?你没落下东西,要是落下的话也不用回来找,我会扔到楼下。”
“不是这个。”沈鸣黎看刘巧慧已经穿过客厅进了房间,他微微俯下身子凑到陈勉耳边,小声地问说:“走之前,可以亲你一下吗?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