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黎的烫伤很是严重,脊背大规模的皮肤萎缩,医生只能处理一些坏死的皮肉,给其余地方消炎,可能还需要匹配换皮手术,但是宁县的医疗资源并不能做到,所以只能暂时处理,让伤口不要恶化。
他在医院住了大概有三四天,期间孤儿院的康院长,其他的老师,甚至有一些小孩过来看望,但是沈鸣黎都没有醒来。在第四天的时候晚上,他才睁开眼睛。
但是很幸运的是,他睁开眼睛,第一秒就看到陈勉坐在他的病床旁边,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沈鸣黎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发不出声音,这时候陈勉起身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热水递过去,放上习惯,慢慢地给他喂到嘴边,沈鸣黎喝了两口,突然就笑了。
他病弱气没有退散,虽然脸色苍白没有颜色,但是黑眉锋利,睫毛很长很密,鼻根挺直,一张脸美好得不像样,这一笑反倒笑的明媚起来。陈勉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心里想着果然是妖孽,生病了都这么好看,其实怎么想都不算亏的。
然后他才把杯子放回去,然后语调轻轻慢慢地问他:“你不痛吗?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病美人沈鸣黎紧盯着陈勉的脸,嗓音沙哑地说:“看到你,我就觉得很开心,就特别想笑。”
陈勉看着他,突然说:“沈鸣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幼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鸣黎安静半晌,小声地问说:“那难道你更喜欢之前的我吗?可是之前我很凶,什么都不懂,总是惹你难过。”
“哪有什么好与不好的,你不用变成什么样,沈鸣黎,你做你自己就好了。”陈勉垂着眼睛说,罢了,他终于问出很想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当时会出现在那里?你又跟踪我吗?”
闻言沈鸣黎有点紧张,他怕陈勉因此而生气,所以连忙解释说:“其实我没有的,我那天真的只是刚好路过,碰巧才看见…”
“那真的是太巧了,毕竟你的住处距离商业街那么远,你碰巧顺路就经过我的位置,而且还特别巧的救了我。”陈勉平静地叙述,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生气。
沈鸣黎顿时就没有话说,只能沉默,良久,陈勉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沈鸣黎,你知道吗,我拿你没有办法了,我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对啊,我这么难搞,那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呢?”沈鸣黎闭上眼睛,似乎是等待最后的宣判,但是凌乱的呼吸出卖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陈勉尽量保持镇定地说:“沈鸣黎,你说的对,我是喜欢你,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说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指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长成你这个样子的人,见色起意应该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你说对吧?”
听到陈勉说喜欢的时候,沈鸣黎的心脏都是一阵狂跳,混身像有酥麻的电流穿过。但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这种感觉又立马消失,被浇上了一桶冷水。但他还是礼貌地问说:“那现在我不漂亮了吗,所以你不喜欢我?”
陈勉停顿一下,说:“但是我已经答应了罗平,做人是要讲信用的,这种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不然我怎么和他解释?”
被巨大的失望笼罩,沈鸣黎身心疲倦地偏过头,“好吧,陈勉,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走。不要站在这里,不然我会误会,要是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这样我也会有点讨厌你的。”
陈勉欲言又止的,他其实想要安慰一两句,但看着沈鸣黎是一个不怎么愿意合作的态度,于是只好走出病房,悄悄关上门离开。
沈鸣黎其实根本就不缺人照顾,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陈勉都没有去医院,反倒是去听了法院的庭审,连着去了三次,最终黑衣男人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决,他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但是通过这件事情,给陈勉的心里面留下了应激反应,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再去卖炸串。他找了个时间去看了一下刘巧慧,紧接着又卖掉了那辆摩的车,然后用拿到的钱在楼下小商店买了五扎啤酒,然后安静地坐在家里,从白天到黑夜,一瓶一瓶的往胃里面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