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莉拉这才终于小声问:“刚刚妈妈是不是哭了?”
“……她只是有点难过,是我不好。”卡尔轻轻说:“如果我去别的俱乐部踢球,你会不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哥哥是要在拜仁当大球星的啦。”莉拉嘟嘴:“我都和同学这么保证了,我以后还要在学校卖你的签名呢。——就像故事里一样,你要当大英雄嘛。”
卡尔失笑:“好啦,对不起,我会加油的。”
回到自己房间时他已饥肠辘辘,穿透感已变成了纯粹的疼痛,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能表演吐两口血出来那种疼,但冰箱里只剩大半块速冻披萨,没有新鲜的蔬菜和蛋白质了,他不敢吃。
卡尔只能责备自己回家时太着急,忘记顺便买菜,他已失去了出去购物再回来的欲望,天气太冷了,外面太黑了,长夜慢慢无尽,他还有作业没完成,很快就是秋冬学期的期末考试,毕业前最后一个秋冬学期。
他已经保持了两年的好成绩,但现在却并无学习的动力——在之前,成绩单是少数能让妈妈绽放笑容、抱住他亲吻的东西之一,那时她对卡尔的理想还是他将来可以学金融或者做医生,不过不管专业是什么,他最好去上慕尼黑大学或者慕尼黑工业大学,任何除此以外的学校都不够满足母亲的期待,所以他需要好成绩。
可现在成绩单已成为了无用之物,因为只有一份写着漂亮薪水的合同才能拯救卡尔,拯救这个家庭。
他开始收拾抽屉,归纳钱财。每个月3000的工资,税后只剩下了1360欧,他会缴纳1000欧给妈妈贴补家用,剩下的留给自己,但其实说是留给自己,在冰箱空荡时买买菜几乎就花完了,他不好意思提醒母亲购物,也怕这会刺激到她,让她联想“难道我就是一个家庭保姆,天天洗衣做饭买菜的命”,所以宁愿自己节省点。
他从包里拿出零散凑成的120欧元整理到一旁——慈善赛的门票比正常的要便宜,普通座是10到30欧一张,好点的座位30到50欧一张,贵宾座是挣有钱人的钱去的,与他们无关。卡尔想选择买30欧的票,这样才能和大部分队友待在一起。家里有四个人,理论上来说,他需要买上四张作为表率和支持,尽管他知道父母都不可能去看,而妹妹无法前往,但别人并不知道这些事。
父亲罗尔夫·海尔曼虽然很不情愿,但因为从离后收入就没降过,连和法院耍滑头的机会都找不到,也只能捏着鼻子向前妻支付儿子的高额抚养费,学费算额外款项,另签了合同,这也是卡尔还能在这个文理中学念到毕业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