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拉克正在苦恼地撑着桌子打量左边那根——它可能是烧得比别蜡快,卡尔站在门口,都能看见它明显比右边的短了一截。
听到声音,对方才怔愣抬头:“你回来啦?”
而后像是被卡尔看到自己在这儿傻乎乎扒着蜡烛看,有点懊恼似的,轻轻咳嗽了一声站直身体吗,状似不经意地说:
“……正好晚餐也做好了。”
他们俩没吃过烛光晚餐。
要说特别的原因,也没有,就只是没想到,没来得及罢了。只是他们好像共享的时光里,大多都只是躲在家里开心但也稀里糊涂地度过,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来得及一起做,就忽然分手告别了。
巴拉克总觉得自己才刚过完三十岁的生日,昨晚才坐在几米外的那张地毯上不高兴地像一只巨大的熊一样拥抱住卡尔,可实际上他连四十的生日都度过了。
但他总是会忘记。
重新在一起时,属于他们俩的时间,好像才重新开始流动起来,重新向着他们现在真正的年纪飞速奔跑。
错过的永远错过了,巴拉克在站起来时情不自禁地想,烛光会遮盖掉眼角的细纹吗?他在卡尔的眼里还像昔日一样英俊吗?
卡尔在外头冰冷冷地抱着膝盖蹲了那么久,心里都只是冰凉凉,空荡荡的茫然,一推开门被光填满,心里忽然就又酸了。
他古里古怪地把包放在鞋柜上,完全忽视了平时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事实,换上拖鞋后仿佛才找到脑神经。
但换拖鞋也让他感到陌生——白色的,毛绒绒的,他很多年前才会用的款式。
真奇怪,总是躺在深色床单里、房子里几年都没买过一束花的卡尔,也喜欢过毛绒绒的拖鞋吗。
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想起来才觉得好像以前是这样。
低下头,脚指头在拖鞋中情不自禁翘翘,他看到毛绒绒的表面被顶出小小的弧度,脚感又厚又绵软,感觉这一切好像一场梦。
晚餐也让他略感不自在,他想,十年前都没这样呢……但一丝不变的环境和朦胧的烛光好像把一切都带回去了,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二十岁的卡尔没有留在基地里工作到晚上九点,十点,而是和巴拉克一起开车从球场回来,在一场辛苦的比赛后一起开心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