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便吧,卡尔想。
这样的话,明日无论如何也要上报纸了。明天可是有训练的,并不是假日,身为职业球员,竟然通宵喝酒,不用腿上坐三个女孩,等他明天请假翘班或是直接在训练里哗啦啦摔倒,这事就够难看了。
凌晨在街道上游荡,酗酒,等天亮了被架着拖出去打车,还会被路人拍到。
他已经觉得很难受了,不知道会不会再吐在外头,他真害怕这样的事,所以从不爱喝酒的,可他现在实在是太需要陷入迟缓,让大脑停下来了。
真是稀巴烂的样子啊。
但卡尔就是做不到起身回家——他不想回到那个房子里去。那里真的是家吗?可除了那里,他又有哪儿可以去呢。巴拉克受了他十年折磨,卡尔不要放过他,对方而今陪了他半个月,告诉他“我爱你,但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他觉得自己像个胡闹的小孩子被大人终于摆正了教育一般,倒是不难堪或羞恼,只是太惘然。
卡尔觉得自己像个瘸腿的人,每个人都告诉他站起来走吧,卡尔,站起来走吧,你的人生一片广阔,四面八方,都是道路。
他自己也好着急,可他就是拖着腿趴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怎么都站不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呢?卡尔?”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卡尔?”
这个卡尔也不能回复。
最后他终于实在是太累了,趴在吧台上,闻着混合着淡淡酒精味的木头香气,感到生命在狭小的,香喷喷也臭烘烘的酒馆中蒸腾着,他好像变成了壁炉里的一段柴木,啪嗒地被灼烧成空心,而后酥脆地裂开,化为一阵浅灰色的烟。
慕尼黑体育报延迟了一小时发报,临时加了头条,来追赶已沸腾的社交媒体;原本无人问津的早间新闻也因为这大八卦而收视率暴涨。上午十点,乌尔里克匆忙替卡尔向俱乐部告假时,所有人都已经面面相觑地知道卡尔昨晚是通宵喝酒去了。
放那种三天两头闹出这种新闻的人身上,比如举起太阳报看到xx大英帝星又喝酒轰趴pc被女人拽着头发打了,大家会说真是烂掉了,然后over。
放卡尔这种上朝十二载(划掉)从来没因私事请过假缺过勤的人身上,简直叫人惊掉下巴了。
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这变成了大新闻。
说真的,如果是上个月卡尔被污蔑那一会儿,流露出这种买醉新闻来,他们一点都不会奇怪。可现在好好的,怎么忽然这样了?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