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看向邓布利多,后者对他点了点头,魔药课教授清了清嗓子,以便部长及时找到声音的来源,免得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巴蒂·克劳奇。”
另一个声音来自门口,石墙裂开,虚弱的前傲罗拄着拐杖,站在那儿,一只眼睛因为久不见光半眯着,另一只正在手帕里转动,头发参差不齐,一只裤管空空荡荡,麦格出现在他身后,把手里的木腿递了过去。
斯内普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福吉。
“前食死徒和傲罗的共同指认,部长。”他无不讽刺地说道。
福吉颤抖着,但外袍上已经没有灰尘落下,校长,教师,他的下属,前下属,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不同的眼睛里是相同的深意,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谴责,是轻视,是逼迫,是占得先机的人施加给无知者的枷锁。
但他有什么罪,无知者无罪。
“荒唐。”福吉挺直了脊背,仿佛前面有无数台闪光的照相机,照相机,他的老朋友,他深谙此道,“这太荒唐了,小巴蒂·克劳奇已经死了。”
“恐怕不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他没看邓布利多,只是用后背对着他,让天鹅绒面料来承受校长的目光。
“穆迪的仇家太多,斯内普不在现场,至于你,罗齐尔先生,我很遗憾你受到了惊吓,不如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如果明天你能想起更多关于这个杀人犯的线索,可以到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报案,但我需要你先上缴自己的魔杖——”
约瑟夫向前一步,像是要争辩。
“只有你目击了一切,约瑟夫。”福吉平静地说,“这是代价,清白的代价。”
他转向校长。
“阿不思,我为克劳奇的不幸感到遗憾,但命案还是应该交给傲罗处理,身为部长显然有更重要的事务要处理,以你在霍格沃茨的位置,你会亲自处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斗殴事件吗?”
“阿拉斯托,白兰地还是热可可?”邓布利多问,在得到老朋友要两种混着来的答案之后,他又把问题抛给了福吉,“白兰地还是热可可,福吉,我们大概还要等好一会儿,这把老骨头不喝点什么提神怎么行——说到提神,我这里还有些咖啡。”
福吉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压抑着的怒音,听起来如同濒临窒息。
“你说的没错。”邓布利多变出几把柔软的扶手椅,“是应该交给傲罗处理,所幸米勒娃已经发好了消息。”
“我们再等等。”校长不容置疑地说。
家养小精灵送来第二轮热饮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福吉支起身体,无可否认,他的怒意和坚定都相当容易被消磨,看清来人后,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
“啊,金斯莱。”福吉轻轻地说,有意放任嘲讽在语气里滋生,“很高兴是你,这样这屋子里就有一个因为部长命令而出现的魔法部雇员了。”
“我去了克劳奇的家里,先生。”傲罗在福吉看不到的地方和邓布利多交换了眼神,他对校长点了点头,在福吉再度看向他时,金斯莱从长袍的袖管里拿出一只小巧的金丝笼子。
“看来克劳奇先生家的卫生状况堪忧——”
福吉的玩笑戛然而止。
“这是……”
“就像您想的那样,先生。”金斯莱垂着眼睛说,他拿出魔杖点在笼子上,笼门咔哒一声弹开,里面的老鼠连滚带翻地爬了出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还在抽搐。
斯内普的魔杖射出蓝白色的光芒,那道光线击中了地上的老鼠,它在刺目的闪光中尖叫,属于鼠类的吱吱声低下去,人的惨叫声响起来,斯内普放下魔杖,胸膛在黑袍下起伏。
强迫阿尼玛格斯失效的咒语不会产生让人如此痛苦的效果。
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移开,地上的男人还在呜咽着抽搐,魔药课教授走上前,拎着他被虫蛀过的衣领迫使他离开地板,继而将他摆成跪姿,落魄的逃犯还在哭泣,身子没骨头似的伏下去,直到那光秃的脑门贴在地面上。
“梅林啊……”福吉叹息一般说道,约瑟夫和米勒娃·麦格在他的尾音里发出克制的吸气声。
彼得·佩蒂鲁响亮地呜咽着,说不上是因为恐惧还是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