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哈利想——怎么样都无所谓。他摸索着掀开了琴盖,又扶着凳子坐下,最后若有其事地坐正在凳子上,一本正经地按下一个凸出的黑键。
“铛——”
一个清亮的高音被敲响。哈利动了动嘴角,又把右手挪到更远的地方去——
“铛——”
音调变得更高了,听起来像月下吟唱的小山精。
“铛——”
这回是低沉的。
“铛——”
更低沉的。
“铛——”
又高了。
“铛——”
德拉科终于走上前来,覆住他的手。
冰凉的掌心贴在发烫的手背上,叫哈利微微打了个颤。他仰起头来望着德拉科,又在他坐下在身边后眨了眨眼,目光仍然系在他的身上。
安静而缓慢地,德拉科伸出右手,在中音区敲下几个连贯、简单,听起来却有些耳熟的音符。
“这是什么?”
哈利注视着他的手指,咕哝着问。他想要把德拉科落指的地方看清楚,然而视线此刻模糊得厉害——他就连两个白键之间的分界线在哪里都找不到。
“刚才那个人弹的……第一段主旋律。”
德拉科回答道,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朦胧。哀伤的旋律就这样凝结成最纯净的一条线,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音符,从他的指尖流出。
哈利盯着他手腕的动作,茫然中感到眼眶和喉咙一并发涩。他偏头看向德拉科低垂的双眼——那比琴键要好看清多了。而事实就像他想的一样,他不需要看清。